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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冬時無農事,正是演練新兵的好時候。

    這一忙起來,待得散了眾人,那日頭早已偏西。

    侍墨趕在白日裡日頭好時回了府。

    齊墨璟則趁著天色未黑,馭了快馬與子川一道兒入城。

    他的身上披著厚厚的氅衣,倒是將所有嚴寒隔在衣外,一路行來,並未受多少罪。

    倒是子川,雖說出身塞外,到底是冷得直哈氣。

    意味深長得瞧了子川一眼,齊墨璟將手中的馬鞭隨手一拋,便將那馬鞭整個兒丟給他,「你衣裳還是單薄了些,晚上喝些燒刀子,暖暖身罷。」

    子川聽得齊墨璟這般說,身形滯了滯,在瞧見那人一身騷包氅衣時,後知後覺得意識到,這主子竟是在顯擺自己的大氅。

    他不由得有些無語。明明那般穩重成熟的一個人,有時候勝負心上來,竟是比他這個少年更幼稚些。

    然而,越來越不穩重的二爺卻是心情極好,他的步子又輕又快,便是在越過門檻時都恨不得跳上一跳。

    好不容易行至後院門口,齊墨璟又忽的放慢了腳步,面上的表情也跟著又肅了肅,如若忽略眼中那隱隱的期盼,瞧著倒是與往日裡的性子相仿。

    後院石桌畔,時錦早已備了許多孔明燈,每一面孔明燈上都提前寫好了字,抑或有花草入畫。

    齊墨璟輕咳了聲兒,聲音疏朗冷淡得緊,「今兒個喚我回來,可是有事?」

    時錦聽見他的聲兒,自那一堆孔明燈里抬起頭來,正瞧見披著氅衣的二爺煢煢孑立。

    「二爺!」

    她忽略二爺話兒中的冷淡,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整個人往他懷中一撲,便被二爺接個正著。

    齊墨璟半秒未到,整個人便破了功,將她一雙腿圈攬在腰間,他目色中露出些無奈來,「怎的這般莽撞,仔細摔了。」

    時錦將一雙手插在他發間,唇角高高揚著,「有你在,不會摔著。」

    言罷,她又雙眸彎彎,與他道,「二爺,生辰快樂!」

    齊墨璟雖則早有猜想,可在聽得她一句生辰快樂後,那雙眸子不由自主得暗了暗。

    將她往上又託了托,他唇角微耷,「時錦難道不知,爺從來不過生辰?」

    他的生辰是靖安侯府最想忘記的日子,因是生辰於他來說,格外沉重。

    時錦將他的臉扳正,一雙清澈明透的眼與他堪堪對視。

    「爺」,她說,「我寫了好多孔明燈,既有給爺的,也有給老侯爺的。老侯爺在天上收到你送的禮物,肯定也歡喜得緊。」

    她說的有些忐忑,只那雙眼始終未有離開他的臉。

    齊墨璟知道,她怕他生氣。

    他卻輕嘆一聲兒,揉了揉她那張豐潤的臉,聲音帶了些柔,「怎會生氣?!時錦,我很歡喜,這是我第一回收生辰禮。」

    說罷,他行至石桌前,將她放在石桌旁的石凳上,輕攬著她,喉中含笑,「可寫了些什麼?」

    一邊說,他一邊捏了那孔明燈來瞧。

    一些孔明燈上寫的是對老侯爺的緬懷,略顯莊重。還有一些,則是時錦寫給齊墨璟的話兒。

    時錦見他拿起一個孔明燈眯眼打量,心中不由的騰起一股子熱氣來。

    「別、別看。」她突得有些緊張。

    齊二爺目色溫柔且堅定得捉了她作亂的手,親去瞧那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他微微讀了下,又嘀咕一聲兒,「怎的不見下半句?」

    「只此一句。」時錦虎著臉,聲音微沉。

    齊墨璟卻不依她,他嘆了口氣,說出來的話兒格外不要臉皮,「錦兒,喜歡爺便說出來,爺還會笑你不成?!」

    第215章 初冬宴

    「並未。」時錦木著臉不肯承認。

    齊墨璟無奈,只得牽了她的手,聲音格外寵溺,「好好好,是爺喜歡時錦,好不好?」

    時錦被他逗得忍不住裂了表情,想笑,卻又咬住了唇,「本就是如此。」

    齊墨璟從未見過這般口是心非的女子,當下只得順著她往下說。可那話兒說著說著便變了味兒,「是,爺喜歡時錦,喜歡到心坎兒里去了。每日裡雖在忙著,卻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得這兒都痛了。」

    他扯著她的手一路往下,直將時錦嚇了一跳。

    時錦被他的無賴行徑欺得紅了臉,當下從石凳上蹦了起來,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不、不早了,爺可要放孔明燈?」

    說出這話兒來,她有些後悔得想要咬掉舌頭。

    她怎的就被姚青青傳染了?對著二爺,便連句囫圇話兒都說不清楚?!

    委實是二爺道行太深,便是她也隨著二爺不要臉皮,每每卻都敗下陣來。

    二爺見時錦脹紅了臉,當下雙眸含了笑,隨時錦一道兒捏了孔明燈,拿了火摺子點了火,任由那孔明燈一盞盞隨風飄走。

    至於那半句情話,二爺卻遲遲不肯放手,直言這半句話若放到天上,怕不是要被自家父親給瞧個清楚?

    彼時時錦正被他圈攬著躲在墨色大氅之下,於石桌旁仰望滿天繁星。

    駱城的星子格外清冷漂亮,一顆顆掛在天上,仿若寶石般熠熠生輝。

    可便是再漂亮的星子,也不及二爺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明明這般冷的天,時錦身上卻蘊起熱氣來,她的腦中除了那雙眸子,再裝不下其他。子時已過,早已備好的素麵涼了個乾淨。二爺卻早已饜足,今歲生辰禮格外珍重,自然值得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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