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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她那動作利落嫵媚,於勾魂攝魄處自成一股子妖嬈做派。
李三郎坐在包廂里,隔著矮短護欄直直盯著秋葵,恨不得自己便是美人口中那朵任人蹂躪的嬌艷牡丹。
賀神醫指了指李三郎所在方向,「與李三郎坐於一處的便是康仕誠,你可準備好了?」
時錦點點頭,親執了單耳細頸長嘴美人素腰銀贄壺往那畔走去。
二樓設置的隔扇包廂雖則簡利,侍候各家公子的丫鬟小廝不在少數,各自既輕且快得穿行在包廂間,或斟酒、或端茶、或陪侍,不一而足。
時錦由是端著酒壺穿行時便不再那般突兀。她自自在在得行至李三郎所在的那桌席面前,垂首低眉,細白的掌執著那素白流光的壺,便格外相得益彰。
李三郎此時整個人幾欲趴在那矮短欄杆上,滿心滿眼都是秋葵的好模樣。
她將李三郎的酒杯先行斟滿,又轉向康仕誠的酒杯。
康仕誠為人陰翳,整個人裹在一件黑袍子裡,更顯得濃黑沉冽。待得時錦那白淨的手湊上來,他的目光先是輕輕掃了眼,繼而望向時錦面目。
到底只是一面之緣,又時日久遠,再瞧見時錦時,他只覺此人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哪個。
然而,便是這瞬間愣怔,時錦便斟滿了酒杯,整個人疏疏落落瞧他一眼,便悄然退去。
此時李三郎正正轉過頭來,眼見時錦退去,不由得輕咦一聲兒,「這不是齊老二護著的那個小婢女麼?怎的來了仙樂坊?」
聽到「齊老二」這幾個字,康仕誠目光倏忽一頓,他終於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被碾碎的肋骨仿佛都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昔日所受之辱。
時錦步子極快,遠遠瞧著竟要隱出視線去。他甚至顧不上其他,徑直迅然起身,「我稍去片刻。」
言罷,竟是直直往著時錦方向追去。
時錦的心砰砰直跳,順著賀神醫指點的方向一路向下,直直入了仙樂坊後院。然而還不待她繼續迂迴著往前走,甫一轉過一處折角,便被突然冒出來的齊墨璟一把扯了過去。
她不妨會在這裡見著齊墨璟,心中驚懼得厲害,想要掙脫他,繼續去引那康仕誠,卻被他捂住了唇不教發出半點聲兒來。
齊墨璟的身形高大,將她護在懷裡時幾乎遮了個嚴實。時錦聽到拐角處有人匆匆跑過的聲兒。
那聲兒漸次遠去,她氣呼呼得踢了齊墨璟一腳。
然而,便是這時,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面前的人身上肌肉緊繃著,整個人都在窸窸窣窣得顫抖,若不是強大的自制力,怕是這會兒早便倒將下去。
「你……又犯病了嗎?」時錦摸了摸他額角,冷汗涔涔,便是連兩片眼皮都耷拉著,整個人搖搖欲墜。
「時錦,別去。」他牙咬得咯咯直響,眼前的視線幾乎出現重影兒,那手卻揪著她的衣袖。
該死的,怎麼這個時候又疼起來了!
時錦抱了抱他的腰。現下他虛弱得厲害,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她張眼望了望,發現這處的房間正黑著燈,便拖著齊墨璟悄然推開房門,將他安置在房間內。
這間房間應是仙樂坊放置各色換洗衣裳的地方,裡面衣衫凌亂,又堆著不少未裁好的布料。
時錦怕有人過來,專門將幾件衣裳丟在齊墨璟身上。
男人幾乎不能開口,她在他額上印上一吻,悄聲兒說了句,「等我。」
康仕誠身上有解藥的消息不獨是緹騎司知曉,個別心思活絡又染了蠱蟲的人自然也派了人潛藏在暗處,時刻監視著此人的一舉一動。
然則這些人也知曉,若非康仕誠願意親手交出那藥來,任何人討藥怕是都得魚死網破。
他們在等,等康仕誠犯病那刻。
唯有那個時候,康仕誠才會拿出真正的解藥解毒。
時錦一出那扇門,又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兒雜沓而去。
看來,想要從他身上討得好處的,不止一個。
她顧不得耽擱,隨著那腳步悄然前行,正欲越過一棵陳年柳樹,不成想一根匕首抵在了她後腰上。
那人的衣黑如墨,完美得與夜色浸在一起。
時錦聽得那殘忍中帶著些暢快的聲兒,「抓住你了,狗、奴、才!」
康仕誠心思深沉,到底是將其餘人引開,將那匕首抵上了她。
那匕首順著她腰線一路往上,貼著薄薄的衣料,時錦幾乎能感受到那尖利的刃尖,一點點攀附著落在她頸側。
「讓我猜猜,你是來尋我的?」康仕誠距她又近了幾分,灼熱的酒氣吐息散落在她耳畔,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莫不是你家二爺也等著那藥救命?可惜了……最後一丸藥,被我吃了……」
他呵呵低笑,聲兒裡帶著些癲狂,「二皇子把藥都毀了,既然都是一個死字,何不逍遙快活而死?」
他的精神顯見得極不正常,那匕刃隨著他的動作而顫抖,一絲極細的血線飄了出來。
「康仕誠,」時錦抿了抿乾澀的唇角,小心翼翼得開口,「我能救你。」
康仕誠的眼又眯了眯,只是一瞬,那聲兒便帶了些嘲諷,「你不過是齊二身邊的一個低賤的奴婢,又能做什麼!」
「我自然是沒辦法制出解藥來,但有一個人可以。」時錦覺得頸間又疼了些,「賀懷遠,你可聽過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