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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眼下整個顥京城危機重重,他怕被人發現行跡,便儘量少往這邊走動。

    然則隔三差五,總會往這邊瞧瞧時錦,免得她心中掛念。

    此時已然入夜,周遭一片闃寂。在這濃若黑墨的深夜,齊墨璟熟門熟路得跨上牆頭,幾個起落間便行至內宅正室前。

    那內室仍自點著一盞油燈,仿若在等待夜歸的丈夫,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暖。

    齊墨璟悄然入了屋,於床畔站定,正正瞧著時錦睡得香甜。

    現下天氣開始熱起來,那錦被早被她掀至一畔,整張臉朝外,唇微微張著,鼻翼翕動,面上帶著一層粉潤,顯見得睡得正香。

    他於床頭駐足良久,到得最後略略挑了挑唇,自解了衣衫,於她身畔躺下。

    時錦似有所感,雖則未醒,一雙胳膊卻如本能般環住了他的腰,整個人也埋入他懷中。

    他眼中自帶了些柔,抱著她一夜好眠。

    待得第二日醒來,時錦只覺床畔仍有餘溫,卻不見半個人影。

    她茫茫然坐起,卻見身畔正正放著一支珍珠釵,做工精巧,上面的珍珠格外晶瑩圓潤。

    眉眼略彎了彎,時錦自捏著那釵起了身。待得洗漱完,她特特挽了個隨雲髻,又將那支珠釵錮在發叢中。

    烏鴉鴉的髮髻中一點清透珠色,瞧著格外清雅。

    待得時年與她一道兒用早膳,時年的眼睛自往時錦頭上瞧了好幾眼。

    時錦瞪他,「趕快吃飯,今兒個還要進學,切莫遲到了。」

    時年呲牙笑了下,「那支珠釵倒是新鮮,可是姐夫送的?」

    時錦面頰微紅,「你何時改的口?怎的不叫齊叔叔了?」

    「阿姊都被人誑了去,我便是喚他爺爺,阿姊還不是非他不嫁?便是如此,我又何必做那拆人姻緣的小人……」時年兀自嘟囔著,卻被阿姊塞了好大一個肉包子。

    「你少些話吧!」時錦瞪他。

    時年卻湊近了時錦,「有一回,我聽姐夫喊你姑奶奶,阿姊何時成了他的姑奶奶?」

    時錦更氣幾分,「你何時聽得這些渾話!他便說,你又怎的能說?!」

    「阿姊還真是有了姐夫,忘了弟弟。」時年嘟囔一聲兒,眼見著姐姐抓狂,自抓了兩個包子便往外跑,「我拿兩個包子與涼舟嘗嘗去!」

    言罷,竟是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

    第179章 賀神醫的打算

    天氣漸熱,雷雨也驟然頻繁起來。

    時錦不過興致起來,想要出門接阿弟散學,不想尚未趕至學堂,天便降了雨。

    她不得不在一處客棧的房檐下躲雨。

    驟雨如注,濺在腳面上,便連羅襪和翹頭履都跟著潮濕起來。

    「夫人,先會兒街頭拐角處有賣油紙傘的攤子,奴婢這會兒過去瞧瞧,買上把傘也好。」花楹面上帶了些焦急,明明出門時天空尚且萬里無雲,這才不過半刻,天空倒好似被人捅了個窟窿。

    「稍等些罷。」時錦略略猶豫,「這般大的雨,淋上一遭怕是要生病。不若先等雨小些,你再過去。」

    花楹卻笑道,「夫人不知這雨天油紙傘賣的最快?怕是稍稍晚些,便連攤子都收了。夫人且在此等奴婢片刻,奴婢去去便回。」

    時錦無法,只能攏了攏身上衣衫,見花楹獨自一人沖入雨中。

    她略略抬頭,只見天空灰濛濛的,仿若罩了一層灰霧,正要收回視線,一副天青綻荷意蘊的傘面突得闖入她的視線,在房檐下遮出一小片空隙來。

    時錦目光順著那傘骨往下移,正正瞧見一張溫煦揚揚的臉來。

    「賀神醫?」她微微睜大了眼,不敢置信這般巧便遇見了他。

    「唔,倒是巧了。」他眉目倒是難得的溫和,「適才在對面馬車上,正正瞧見你,我還道是認錯了。」

    「我去接阿弟散學,不成想這天氣說變就變。」時錦亦有些赧然。

    「再過些時日,怕是雨水更多,」賀神醫感嘆一句,又轉回正題,「我原是有一樁事沉吟未決,恰好遇見你,或可一試。」

    時錦不知賀神醫有哪裡用得著自己的地方,只仰頭瞧他,「神醫對時錦幫襯良多,若果真有事,大可吩咐一聲兒。」

    「此事最好莫讓你家二爺知曉,既然有你這句話兒,那便隨我上馬車一敘罷。」他說完話兒,正欲轉身,卻瞧見時錦有些犯難得望著那雨幕。

    「花楹買傘未歸,倒是不好離開。」她猶豫道。

    「此事簡單,我讓藥僮替你在此守著,待得她回來,知會一聲兒便好。」

    眼見著賀神醫將一切安排妥當,時錦才隨著他一道兒往外走。

    兩人共撐一把傘,賀神醫身姿極高,護著她時寬大的衣袖虛虛遮著她,倒是沒沾得多少雨水。

    他的馬車距此不遠,此時正孤寂得停在雨幕中,周遭人煙俱寂。

    配合著車外嘩嘩的雨聲,兩人便是細說些話兒,外遭的人也聽不見。

    時錦上得馬車,坐在一側整了整衣衫,聽賀神醫講近日來發生的事兒。

    她原還顧著整理衣上浸濕的褶皺,可聽著聽著,那動作便緩了下來。

    「……我聽他說端午那日,你應是也在河畔罷?」賀神醫問。

    「是。」時錦沒多說,生怕二爺身份的事兒被人知曉。

    然,賀神醫顯是心知肚明的,「……那日他受了傷,傷口裡被人種下了蠱蟲,需要南疆一種毒花壓制蠱蟲。只南疆距此路途遙遠,待得我們的人回來,他怕是該死上一遭了。因是他便將希望放在了二皇子府,只探子們一遭遭兒過去,卻絲毫未見解藥蹤影。他現在蠱蟲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每一次發作,都得忍受蠱蟲噬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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