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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然他才望一眼,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樹下陪著一姑娘摘桃。

    那姑娘雖一身荊衣布裙,氣度卻不凡,面色沉靜溫婉中又帶著些微微笑意,拿著一隻筐子,半蹲於地,撿地面上的桃子,正是書院院長的獨女柳意。

    而男子,通身華衣美飾,卻又半撩著袍角,正欲攀樹摘桃。

    他不由得哎哎幾聲,朝那邊招手道,「齊二郎!齊二郎!」

    齊天逸朝那邊瞧去,便見沈栩自階上快步而下,徑直往這邊而來。

    他撂下袍角,與那柳意告了饒,這才上前與沈栩廝見。

    「哎?你今日怎的有空來白鹿書院?」沈栩問他。

    齊家二郎書讀的好,得了先生首肯,可居家讀書。若有不解之處,隨時可來白鹿書院請教。

    是以他總是隨著心意來進學。或是月余不見人影,或是日日守在學堂,以此為家,算是個隨意灑脫的異類。

    如是算來,自當陽橋邊一起吃過雲吞,竟是許久不見。

    聽得沈栩這般問他,齊天逸淡淡笑了下,「有些註疏不解其意,特來向先生請教。」

    「可請教完了?」沈栩問他。

    齊天逸點點頭,目光掃過柳意,瞧見有殷勤學子正圍了她幫她摘桃。

    沈栩順著他目光掃過去,不由得笑了下,「對了,上次你二叔那個小丫鬟呢?我瞧著,倒是比柳姑娘更出彩些。」

    齊天逸不妨他這般說,當下攬了他肩膀,目露威脅,「怎的?你這是瞧上了?」

    「不敢不敢!若讓你二叔知道了,我的年終考怕是得泡湯了。」沈栩連連擺手告饒道。

    兩人正自說話間,柳意早已攬著一簍桃子走將過來,「多謝齊公子剛剛的幫忙,這裡有些桃子,你與沈公子一起分拿幾個罷。」

    沈栩自取了兩個桃子,將其中一個拋給齊天逸,「多謝柳姑娘美意,下次我再幫你摘桃。」

    雖則這般說,他卻是促狹得朝齊天逸挑了挑眉。

    剛剛那一圈兒學子幫忙,也沒見這柳姑娘送人家桃子。巴巴送與齊二郎,可見長著一張好臉就是吃香。

    他不由得笑得有些痞,斯文俊秀的臉雖則不懷好意,但卻沒有下流之意,只拿著一雙眼覷著齊天逸,「今兒個好不容易逮到你,咱們可得不醉不歸!」

    「沈兄相邀,自當奉陪……」

    .

    太子這會兒躺在床上,掙扎著想要起身,可身子才轉到一半,又吐出一口血來。

    太子妃凌氏坐在一邊,趕忙遞了帕子過去,幫太子蕭策擦拭唇畔血跡。

    她想扶太子躺下,不想太子掙開她的手,執意坐起,靠在軟枕靠墊上,唇色黯淡。

    這次是他大意了。

    原想著派人暗中扮作二皇子的人,對自己進行刺殺,這樣便可把二皇子再次拖入泥潭。

    不想,那日從皇覺寺回來的路上,埋伏的不止是他自己的人,竟還有人暗中放了冷箭,一箭穿胸,若再偏差分毫,他便可以駕鶴西去。

    此等奇恥大辱,他又怎能咽下!

    好在那人受了傷,還中了手下的追蹤香,想著不過幾日便可將兇手緝拿歸案,可獵犬暗衛派出去一堆,竟是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幾番鬱結之下,他的傷勢輾轉反側,竟是一日也不見好。

    心煩意亂得推開凌氏端來的藥,他粗粗咳了兩聲,問她,「大理寺主審換成了沈椋?」

    凌氏垂眸,看不清神色,「是。殿下且安心,沈椋在外頗有忠義之名,定會為殿下討回公道。」

    蕭策心中又是一哽。刺殺一事,本就是他自導自演,就怕那沈椋太過剛直,查來查去,查到自己身上。

    當下一陣沉吟,目色朝旁邊閃了下,凌氏便知他心中之意,起身恭順道,「殿下且歇息,臣妾先行告退。」

    隨著凌氏告退,一道身影自外而內,閃入寢殿,單膝跪道,「沈椋之弟沈栩,仙樂坊宴飲……」

    第70章 行惡

    「齊兄,今兒個宴請,我請客,你隨意喝便是。」沈栩拿了指大的鏤花雕麒麟珠的銀杯,淺飲一口,目染醉意。

    與他們一道來的,還有白鹿書院幾位面熟的學子,一起恭維沈栩的大方。

    齊天逸自管拿了酒杯,淺笑一下,那笑卻不達眼底,顯見得對觥籌交錯的應酬不甚在意。

    幾人正自飲酒間,忽聽得外間金鈴簾幕一陣悅耳動聽的晃動,眾學子俱都引頸而望。

    然簾幕掀起,又人影晃動間,只見一長眉斯文青衫公子自外而內,竟是康文秀這廝。

    其餘學子臉上俱都顯出失望之色,到底起身抱拳,與康文秀廝見。

    康文秀自來不慣來這等地方,然白日裡瞧著齊天逸與眾學子相邀,因也大著膽子來見他。

    他與其餘眾人一一打過招呼,這才挨著齊天逸坐下,朝他拱了拱手,算是見過。

    齊天逸歪斜於繡金線革紅團花筵席上,以肘支地,斜睨他一眼,又兀自盯著手中酒水,瞧著興致不高。

    然康文秀卻跪坐於地,端正恭謹,悄聲與他道,「天逸兄,關於令妹……」

    他尚未說完,齊天逸便抬了一指制止了他。且不說這煙花之所不便提家妹名字,便是母親,也對這門親事淡了心思,多說無益,因只舉了舉酒杯,與他邀相對飲。

    康文秀心中多思,眉眼間便染了愁,悶悶飲了口酒,便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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