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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時錦不安得動了動,被他一把按住。兩廂無言,二爺那雙手又按於她腰間,不輕不重得揉。
男子的掌心這會兒溫熱起來,且有越來越燙的趨勢,隔著一層衣裳貼著她,讓時錦心裡也跟著升起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怪異感來。
不同於昨夜的慌亂而無暇他顧,時錦一把捉了那作亂的手,大著膽子顫聲兒道,「二爺,奴婢的腰不痛了,真的!」
二爺由是收了手。
時錦來不及暗自慶幸,下一刻,他的掌纏於她腰間,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
夜裡的衣裳本就單薄,聽著二爺有力的心跳,並著後背溫熱,她的心幾欲跳出嗓子眼兒去。
悄悄兒往前移了移,想要避開身後的洪水猛獸,奈何他箍得太緊,她只挪了半寸,又被他一把撈回,聲音於黑暗中仿若一隻危險的野獸,猙獰著利齒與她道,「別動。」
時錦更僵得厲害,只僵手僵腳得做一隻泥胎木偶,間或眼睛微眨、睫羽微顫,昭示著她心中不安。
齊墨璟終於滿意了幾分。
從他的角度,恰可見她一段雪頸隱於烏鴉鴉的墨發下,更顯得如玉般盈透可人。
他喉結輕滾,轉開目光,不去看雪膚玉頸,然心中卻時時盤桓著那一株賽雪塔的嬌弱風光。
長夜漫漫,於二人之言,此夜極難熬。然他鼻翼翕張間忽聽得耳畔呼吸淺淺,枕於身側的女子已然酣然入夢。
咬牙切齒抬起頭來,便見她初時的僵硬悉數散去,只闔著一雙眼兀自酣眠。不知怎的,他心中的那處火登時散了個乾淨,隱隱生出些無力感來。
是他這張臉生的不夠招搖,還是他的身材不夠偉岸?
平生第一次,二爺對自己的魅力猶自懷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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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一夜好眠。
二爺的床甚是暄軟,又有陽光的氣味,比之硬邦邦的腳踏不知要好上多少。
她的氣色也跟著紅潤起來,早上送走一臉冰冷的二爺,她自顧坐在正堂門口處做針線。
司棋瞧她與往日大有不同,不由得多瞧了兩眼,「可是大好了?」
「倒是還痛著,只是一日日漸強,若是長時間彎腰,又覺疼得厲害。」時錦答她。
「且多歇歇。腰上的病痛不比他處,若是留下病根,於子嗣上也艱難。」司棋勸慰道。
子嗣一詞,時錦從未考量。瞧著司棋那細若拂柳的身段,她促狹問她道,「司棋姐姐,我還不知你夫家是哪個?可是這侯府的小廝?」
「並不是。」提及良人,司棋的臉上染了些笑,「他是二爺米糧鋪子裡的掌柜,在二爺面前也算有些臉面。待到日後我出了府,左不過也是給二爺效力。」
「米糧鋪子呀,」時錦嘆道,「倒是個好差事,起碼以後不缺吃食。」
司棋眼中也跟著染了些笑來,「哪裡好了?聽他說最近活兒緊,哪日裡不是忙到半夜才回?」
兩人正自在說話,知畫卻舉著一封信並一個包袱回來,「時錦,你的信!」
第59章 沈栩
時錦趕忙起身,接過知畫遞來的信件和包袱,坐在小杌上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寫信的人顯見的寫的一手好字,筆鋒於溫潤中透著端方,將他與阿弟這一別多日的生活娓娓道來。
崔秀才現下正在一戶姓沈的大戶人家任西席,教授兩位不過十歲的幼童。又因著阿弟年紀與他們相仿,竟是也跟著進學,於功課一途頗有進益。
沈府作為世家大族,飯食亦鐘鳴鼎食,頗有規律,阿弟的身子也在將養下益發好轉。
時錦一目十行看下去,眼中隱隱含淚,對崔秀才滿是感激,對阿弟則是欣慰熨帖。
信之最後,是阿弟寫給她的信,並一些臨摹的詩詞。筆鋒稚嫩而言語輕快,顯見得日子過得不錯。
待得將信看完,又細細咀嚼一遍,她那顆懸著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因笑著解開包袱,便見裡面盛著幾樣沈府慣見的點心,攢成花朵形狀,瞧著甚是可心。
她當即把點心分與司棋和知畫,便是連著經過的翠兒和碧兒也各得了一塊,細細品嘗。
知畫捏著一塊做成五瓣桃花狀的點心咬了一口,不由驚喜道,「是玫瑰滷的芯,好甜!」
司棋由是也咬了一口,便瞧見裡面金色糖絲晶瑩剔透,帶著些金桂花香。
時錦瞧她們俱都喜歡,當下便有些坐不住,「你們且吃著,我去回信。」
她雖識字,卻慣常寫方子,於書信一途卻也寥寥。
由是借了二爺筆墨,於硯台中略蘸了蘸,方才啟筆道:
「表哥並阿弟:
閱信如面,見字若人。自上次祭祖而別,相見寥寥,余心甚念。然知汝二人一切安好,余亦心中感念。天氣轉寒,余又制寒衣兩件,特此托人送去,但囑汝二人惦念身體,切勿貪涼受損……」
話一開頭,洋洋灑灑,竟是不可收。
她又撿著侯府趣事寫了些,言辭歡快,以慰二人之心。待得確認再無話可囑,這才拿燭油封了信,又托小廝將信與新衣一道送出,這才卸下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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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書院外。
沈栩正與一眾學子熙攘而出,山高階陡,他一邊順階而下,一邊打眼朝石階下的桃花樹望了一眼。
此時已入了秋,桃樹上的桃子稀稀疏疏掛在枝頭,偶有學子路過,便有那促狹的,摘得幾隻桃攏入袖中,權做解渴的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