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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時錦抬眼瞧了一眼,便見侍墨所拿的衣裳竟是一件大號艷紅綾羅裙,挽臂一色水紅,甚是俗艷。
黑衣人顯然不妨侍墨只準備了女子衣裳,當下便有些目光沉沉。
他掃視一圈,瞧見時錦身上外袍甚是熨帖,便指了指她,「我要她身上那件。」
「不可。」
「不可!」
時錦脫口而出,不妨二爺也同時出口。
二爺並未瞧她,只面向那黑衣人道,「她的衣裳窄小,你身形高大,怕是不妥。」
時錦慌忙點頭應是。
好不容易哄得那黑衣人著了一身衫裙,時錦又與他化了妝。因著摘了面部黑巾,她瞧見面前的男子左側臉頰靠下處一點黑痣,因又取了鉛粉幫他遮掩過去。
待得一切收拾完畢,時錦於不安中又泅出一點笑來。實是那黑衣人雖則穿了綾裙,又塗了脂粉,到底違和了些。
然她初初揚了揚眉尖,二爺那比之以往更寒沉的目光一道往她身上壓了過來。
時錦又慫了。
「我與他先行出去,你們稍等片刻往下走。」他的聲音中帶著些不辨喜怒的涼,聽得時錦後背密密麻麻激起一層細汗。
她趕忙乖巧得點了點頭,與侍墨站於一處。
二爺警告的目光又在她身上轉圜一圈,這才與那穿了女裝的黑衣人一道往外走。
待得珠簾前,他腳步頓了下,朝身邊的黑衣人淡淡瞥過去一眼。
時錦又想笑了。
明明互相嫌棄相看兩厭的人,那黑衣人竟是一把抱住了二爺的胳膊,面色嬌羞得將臉抵著他胸口。
時錦明顯感覺到二爺的身子都僵了,那種瘋狂殺戮的氣息席捲著,連帶著侍墨都跟著縮了縮脖子。
「爺!」他出聲提醒自家二爺。
齊墨璟的眼眸暗沉沉的,他與那黑衣人仿若較了勁,化拳為掌抵著他的腰與他一道離去。
待得出了珠簾,他隔著那猶自晃動的珠簾轉頭瞧時錦一眼,頗是意味深長。
時錦往侍墨身後靠了靠,待得來自二爺的壓力消散,她才又探出頭來。
「侍墨,我覺得,我怕是活不成了……」二爺一走,她心中的懼又占了上風。
侍墨只拿眼睨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來,嚇她道,「那得看你這嘴有沒有把門的了。」
時錦趕忙捂了嘴,不敢多說半個字。
幾人分批出去,待得時錦又坐入那暗沉沉的單匹馬車,黑衣人早已無所蹤。
二爺獨自閉目居中而坐,並未瞧她。
時錦略一猶豫,進了馬車。
馬車中本就侷促,待得車輪轆轆前行,時錦那緊縮的膝蓋便不經意間與二爺相撞。
她由是扒了車窗邊緣以冀固住身形。
二爺於暗影中掀起眼皮,終是捏著她細白手腕扯了她一把,將她置於自己腿上錮住。
剛剛經歷了死裡逃生並威脅恐嚇,時錦乖得像貓兒一般。她不安得動了動身子,卻被他手掌抵了腰,輕輕揉捏,聲音清冷冷的帶著點涼薄,「可還疼著?」
聲音雖冷,那掌卻帶著溫熱,透過後腰布帛傳遞到時錦腰間,緩了她的痛楚。
時錦的臉紅得厲害,到底沒再掙扎,只咬著唇微微搖了搖頭,僵著身子任由他施為。
比之剛剛的羞辱驚嚇,此時的孟浪也便不是那般難以接受起來。
難得見著時錦乖順,二爺的掌一點點曖昧游移,由後腰一點點往上,最終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時錦的汗毛頓時倒豎起來。
於黑暗中,他的聲音不辨喜怒,「剛剛,你在笑爺?」
「沒有、奴婢沒有!」時錦慌忙忙抬頭分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些慌仰頭瞧他。
二爺心中一動,被她一雙慌亂的眼勾住心中的火氣,一點點挑將起來。
由是那捏著她脖頸命脈的手再次下移至腰,不輕不重捻著她,眼中亦是融了些溫度,不復冰冷涼薄。
時錦只闔著眼,眼睫微顫,腦中一片紛亂空白。
車馬緩緩而行,車內旖旎一片。待得二爺擒了時錦下巴,迫她抬起頭來,便聽得馬車一頓,侍墨那招人厭煩的聲兒由外而內,「爺,到了。」
二爺一頓,不耐煩哼了一聲,到底沒再為難時錦,鬆了她的手,起身邁步而出。
時錦輕吁口氣,仿若又活了過來。她理了理身上褶皺,甫一出馬車,便瞧見二爺朝她抬起右手,似是要扶她。
她只略一猶豫,綿軟若無骨的手便遞於二爺掌中,被他牽著下了車。
侍墨瞪大眼,於一邊瞧著,頗是一副震驚模樣。
二爺骨掌均勻,於指節處連著一層皮肉,指腹並手掌邊緣略略粗糙,此時牽著時錦,稍一摩挲,便升起一股顫慄。時錦低頭,隨著二爺一路穿過花園遊廊,又假山亭榭,最終到達清風院。
此時已至深夜,整個清風院萬籟俱寂。時錦稟了二爺,正欲回耳房換身衣裳,便聽二爺幽幽與她道,「以後都由你來守夜罷。」
時錦身形一僵,尚未答言,二爺早已攬步而行,逕自進了屋。
她於原地站立片刻,轉身進了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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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重陽登高。
大夫人特特讓負責採辦的小廝買了一筐染著時新鮮露的茱萸至靖安侯府,不拘各個院子,丫鬟小廝,俱都得了一串新鮮的茱萸果用來簪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