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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時錦抱著毯子進來,朝他行了一禮,進內室鋪床。
他一抬頭,便見時錦的背影,瘦了些,連往日合身的夏衫都有些松松垮垮,看上去倒真是有些司棋的弱柳扶風。
待得時錦忙完裡面,轉身來為他添茶,齊墨璟又垂下頭,沒再瞧她。
「二爺,床鋪好了,可以安置了。」時錦恭謹得說道,比之以往,更顯沉靜。
齊墨璟沒說話,又品了茶,這才起身穿過次間,進入內間。待得他站在床前,自然得展平了雙手。
時錦愣了下,輕抿了下唇,探手幫他解衣。
往日裡,這起子事都是二爺自己動手。但到底他是主她是奴,主子的意思便是她的意思。
纖長細白的手指自上而下,認真而又專注得解著雲紋玉石盤扣。
他的個頭高,時錦微微仰頭,瓷白的肌膚配著瑩潤的下巴,讓他的喉頭滾了一下。
齊墨璟的眼眸暗了下,許是她不常與男子的衣裳打交道,雖解得小心,到底有幾分笨拙。
待得縴手探至腰間,時錦試了幾次,都解不開那嵌著一排鴿卵大紅寶石的綠絛腰帶。
驀得,齊墨璟輕呵了聲,抓了她的手到自己身後,「這裡。」
男子的呼吸燙得她耳尖一紅,兩手探至身後,倒好似她雙手環著他一般。
咔噠一聲,腰帶解開,時錦趕忙退到一邊,服侍齊墨璟上床。
待得主子上床,她規規矩矩得躺在了腳踏上。剛剛闔上眼,便聽得床上人道,「你在怕我?」
剛剛她靠近他,雖極力克制,卻忍不住顫抖。
時錦睜大著眼,「奴婢不敢。」
她這些日子常有噩夢纏身,每每夜深,夢中總是浮現齊二爺那張臉,雖涼薄,遠不及字字誅心,「我有一友,生性殘忍……」
被他的目光盯著,好似被一條陰冷的蛇纏住,黏膩冰冷,如墮冰窟。
雖調了幾味安神茶,到底是心藥難醫。
聽得時錦口中的敷衍,齊墨璟只冷呵一聲,不再搭話。
一夜無話。
待得第二日,不等他起身,時錦早已起床,準備了洗漱的熱水,拎來了早膳。
齊墨璟眼神奇異得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復低頭又淨面。
她的眼圈烏慘慘的,偏臉上帶著格式化般的笑,笑不達眼底,瞧著很是敗壞心情。
待得坐在八仙桌前,他已經黑了臉,「時錦出去。」
任誰也不想面前有個愁眉苦臉的人晃來晃去。
早已趕來當值的司棋拍了拍時錦,讓她別往心裡去,又轉頭忙著專心侍候齊墨璟吃飯。
時錦呆呆的,坐在迴廊邊上,看院子裡連綿起伏的假山。
她是鑽了牛角尖,怕被送到那個惡魔手中,又怕在二爺的手下受磋磨。但若照現在的情形下去,二爺早晚厭了她。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晚上值夜,她不敢入睡,怕被噩夢驚醒,怕驚擾了二爺。
如是想著,這清風院的日子竟是格外難熬。
屋內,待得二爺食完,司棋伺候著二爺漱口,面上神色惴惴,「二爺可是不喜時錦?用不用再讓老夫人撥個伶俐的丫鬟過來?」
齊二爺摔了茶杯到她手裡,司棋由是不敢再提。
二爺依然早出晚歸,時錦偶爾近身伺候,大多數時候待不上一刻,便被二爺趕出去。
她的面色白慘慘的,更顯得憂心忡忡。
知畫看不下去,趁著二爺沒在,帶著她往花園子逛逛。
花園裡依然花團錦簇,時錦卻不會再被這繁華迷了眼。
兩人剛在一架葡萄架下坐下,便聽外面小丫鬟們的議論:
「少奶奶身邊的燕兒得了大公子青眼,很是開臉。少奶奶沒了燕兒幫襯,正想選兩個得用的丫鬟,一個放在自己身邊,一個指派給燕兒姑娘。也不知道誰有這般好運道,能被選了去!」
「在哪個院子都是當丫鬟,怎的?少奶奶身邊的丫鬟更矜貴些不成?」另一丫鬟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頭一個丫鬟得意道,「大公子人長得不錯,又對丫鬟很是體貼。若是能得大公子歡心,少不得做個通房、姨娘,豈不是一步登天?」
「切!照你這般說,二公子那裡豈不是更好的去處?畢竟二公子潔身自好,脾性又良善,不比大公子強?」
「你懂個什麼?二公子雖好,卻不是貪眠好色的,難說能出頭呀……」
瞧著時錦聽著入神,知畫當下便有些慌,捂了她的耳朵低聲道,「別聽他們胡唚!大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時錦見知畫著急,不由得抿唇笑了下,「我只是隨意聽聽。」
「聽聽也不行!」知畫有些無理取鬧般說道。
這倒引起了時錦的興趣,「這是怎的了?竟是惱了!」
第31章 祭祖
知畫抿了唇,到底猶豫著把她跟大公子的淵源告訴了時錦。
「不怕你笑話,我雖莽撞,到底也還算好看吧。」知畫有些羞赧,「其實我以前是大公子院子裡的丫鬟,仗著一把子力氣在那邊做些粗活。那會兒大少奶奶尚未嫁進侯府,大公子更是孟浪,無人管束。那日他瞧見我澆花,便想逼我就範。我這人讀書少,但也知道大公子不是良人,就趁他反應不及把他頭打破跑了。」
「後來跑到園子裡,正好遇到二爺,我知二爺仁義,便向他求救,沒成想二爺果真把我拎回了清風院,慢慢也做到了大丫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