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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光憑著一股子星光,委實看不清字跡。時錦便想著折回正房去取火摺子,沒成想身後的門無風自動,竟是吱呀一聲,緩緩關上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陷入黑暗當中。
時錦的心有些慌。伸手不見五指,周遭又都是紅木書架子,怎麼想都有些陰森可怖。
由是她摸索著往門邊走,手剛摸到門栓拉了拉,那門只輕輕晃了晃,並沒有像往常那般打開……
黑漆漆一片。
一切平息後,孫姨娘趴在床邊,探手拿過腳踏上的痰盂,往裡吐了一口濃白。
侯爺齊墨愛不釋手得撫著她纖細雪白的後背,饜足得嘆道,「還是萍兒最得我心,爺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你揣在心口,省得你這小浪蹄子勾搭別個去。」
孫姨娘媚眼一橫,眼中儘是風情萬種,瞬間又讓他覺得自己的身子都繃緊了。
正想抱著她再兵戈相向一番,就見孫姨娘抵住了他的下巴,「爺且不忙,奴家有事跟你說。」
齊墨頓時便有些瞭然,怪道孫氏今兒個使盡渾身解數讓他得個暢快,原來是有事求他。
不過,眼下他心情正好,不由得攬了嬌人入懷,一下一下撫著她,「說罷,可是又看上了什麼時新首飾?」
孫姨娘瞪他一眼,又軟了聲兒膩在他懷中,「今兒個,聽下人說三小姐負氣去了她舅舅那邊……」
齊墨不妨她說這個,臉上的表情淡了淡,「所以呢?」
孫姨娘低著頭,沒瞧見侯爺的臉色,徑直往下道,「說起來,三姑娘怕是瞧不上爺給她尋的親事吧?」
齊墨氣得哼了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丫頭是嬌慣慣了!改日我尋她訓斥訓斥……」
他正欲往下說,孫姨娘就掩了他的口,「三姑娘是爺的心肝,爺又何必惹得父女離心!奴家提這起子事,是想尋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給爺,好教爺省心。」
聽得孫姨娘這般說,齊墨倒是有些好奇,「怎的個說法?」
瞧著自己的話勾起了侯爺的興趣,孫姨娘心下存了三分歡喜,只面上不顯道,「說起來,婉然跟三姑娘也就差了三個月,夫人那邊只想著給三姑娘張羅婚事,倒是把婉然放在一邊。爺您知道,婉然心思重,為這事兒很是哭了一場。奴家想著,既然三姑娘不願意跟康家的親事,倒是讓婉然試試,如何?」
聽得孫姨娘打著這個算盤,齊墨心中的火氣被勾起了幾分。饒是他不通庶務,亦知康文秀乃是青年才俊,又是嫡子,怎能與一個庶女結親?
「此時休提!康廣文是我密友,我又怎能拿個庶女充數!」他也顧不得小意溫柔的孫氏,直接罩了內衫往外走。
孫姨娘一見爺們兒發怒,不由得也慌了幾分,當下戚戚,赤著足一把抱住了侯爺的腰,「侯爺息怒!原是婉然不配有好親事,是萍兒逾矩了,此事再不會與侯爺提及……」
說到此處,她的眼淚簌簌而下,染透了齊墨身後的一片衣衫。
齊墨只覺背後一片溫潮,不由得也軟了心腸。孫氏畢竟也侍候了他十幾年,往日情分更是非比尋常。
他當下便軟了聲兒,覆上孫氏探至身前的手,「婉然的親事我會讓姚氏留意,你且安心。」
孫氏不言,只狠狠點了點頭……
.
齊墨璟見時錦許久未歸,心下有些隱隱不安。
借著起夜,他剛撩開帳簾要往外走,就見時錦身後仿佛有鬼追一般,抱著一本《論衡》跌了進來。好巧不巧,正跌在齊墨璟腳邊。
「大半夜的,不必行此大禮。」齊墨璟道。
時錦端正了身子,把書遞給他,聲音里隱隱帶了些鼻音,「二爺要的書。」
齊墨璟聽她聲音不對,當下便探手託了她的下巴,讓她的臉直面自己。
暗沉沉的夜裡,面上的濡濕浸染了他的手。齊墨璟只覺得觸手之處,一片灼燙。
他湊近了她的臉,只聽時錦的呼吸略有不穩,抽噎聲兒一絲兒也無,便知她在憋著勁兒不肯哭出聲兒來。
「這是怎的了?」他的指腹下意識得摩挲了一下那片濡濕,卻又好似碰到什麼噁心般的東西,只把兩根手指收回,在帳子上碾了碾。
時錦搖了搖頭,又低下頭,「無事,門被絆住了,奴婢一下子出不來,被困住了。」
「……笨。」沉默良久,齊墨璟只道。
時錦眼見著齊墨璟又返回床上,不由得壓著聲兒問他,「二爺可要掌燈?」
「乏了,睡去。」他回。
那本《論衡》也被他丟到了床邊。
時錦剛剛的悲又變成了怒,於黑暗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復又乖巧得躺在了腳踏上。
第27章 為難
知畫翻過一頁日曆,七月初七,乞巧日。
對爺們兒來說,這日子再尋常不過。但對於家家戶戶大姑娘小媳婦來說,七月七乞巧,盼著一雙巧手,便是最大的心愿。
時錦和知畫早早拿紙盒子捉了蜘蛛放到角落裡,只盼著明兒個蜘蛛結出一張漂亮的網來。
兩人正自玩鬧,二爺身邊的小廝侍墨又折返了回來。
因著過節,司棋今兒個放天假,清風院裡難得沒人管束,小丫鬟們俱都自在了些。
時錦瞧見侍墨,笑著問他,「可是二爺忘記拿東西了?」
侍墨虛空點了點時錦,又看著織畫搖了搖頭,繼而再次轉向時錦,「二爺正要出宅子,被老夫人攔了下來,硬說府里來了位表小姐,讓二爺跟著作陪。二爺哪懂這個?這一出門子,不得把表小姐得罪個徹底?是以讓你們隨便哪個跟著一起去照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