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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13:46 作者: 比卡比
趙眠簡直服了,魏枕風的睚眥必報為什麼總是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四月初九當日,趙眠陪魏枕風起了個大早。
承明宮內,一群宮女太監圍在魏枕風身邊,趙眠站在一旁看著他穿上嶄新的龍袍。
南靖的龍袍是耀眼的明黃,北淵的則是沉穩大氣的玄色,上面以金絲繡著九條巨龍,榮耀而盛大,威嚴盡顯。
魏枕風穿上之後,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他看向趙眠,問:「你竟然不挑剔一下?」
趙眠一陣無語:「你很希望我挑剔?」
「別壓抑自己啊,」魏枕風笑道,「不挑剔就不是你了。」
趙眠倒是想挑剔,無奈他在魏枕風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嘲諷的點。
玄色龍袍勾勒出青年修長的身形和勁瘦的腰身,少年的稚氣和青澀已全然褪去,一雙眼睛和淚痣卻依舊保持著永不褪色的風采,好似春光月朗,一枕清風。
在他眼中,魏枕風的容貌從來就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但魏枕風都這麼說了,他當然要滿足魏枕風的請求。
趙眠用嫌棄的口吻道:「北淵的龍袍比南靖的丑好多——黑色?你們怎麼想的。」
魏枕風感嘆:「對,就是這種感覺。」
趙眠輕嗤一聲,從雲擁手中接過冠冕,道:「但你穿上很好看。」
魏枕風微微怔了怔,而後揚唇一笑,心甘情願地朝趙眠低下了頭。
第100章
北淵的登基大典與南靖的大同小異,以繁瑣的禮節和冗長的儀式彰顯天子威儀。相比南靖極致尊貴的典禮,北淵更講究以武治國的風範。
數千名身披鎧甲的精銳之師整齊劃一地立於大殿之外。站在高處望去,一片銀灰色的鐵甲仿若浩瀚浪潮,將莊嚴靜穆的皇城悉數淹沒,獨留一條康莊大道,延伸至大殿的盡頭。
身著黑色龍袍的年輕天子頭戴冕旒,腰間佩劍,一步步踏上長階,來到北淵之巔。
本該是和暢的春風突然沒有預兆地變得熱烈,大風吹起青年龍袍的衣袖,金色的巨龍仿佛在這一刻被賦予了生命,騰雲駕霧,極盡呼風喚雨之勢。
「今日的風甚是喧囂啊,又給大嫂添氣勢了。」站在底下觀禮的趙凜忍不住酸道,「當然啦,還是和我哥沒法比。」
吉時一到,天子於風中仗劍,祭火長燃,文武百官共跪之。
千秋萬載,始於今朝。
龐大恢弘的臣服中,唯有一人是站著的。
趙眠和魏枕風隔著滿地跪地的人群對望。一南一北,玄黃兩影,掩映生姿,相輔而成。
他們在短短一年之內經歷兩次登基大典。上一回,趙眠高坐於明堂之上,魏枕風仰望著他。這一回,趙眠站在低處,望著高高在上的魏枕風,眼中浮現出和昔日不太一樣的驕傲之色。
他在為魏枕風驕傲。
這是他喜歡的人,是他孩子的父親。
當時,魏枕風看他坐上龍椅,想必也是同樣的心情吧。
典禮結束的當夜,魏枕風在鳳儀宮內為趙眠雙手奉上了北淵國後之寶印。
趙眠讀完魏枕風親筆寫的封后詔書,心滿意足:「很好,以後朕終於不必隨身攜帶之前的王妃之印了——那個好掉身份。」
魏枕風笑了聲:「真是委屈你了啊。好在現在你不是王妃,是朕的趙皇后了。」
趙眠矜貴地承認:「是的,朕是趙皇后。」
「可朕在南靖卻只是一個小小的妃位。」魏枕風唉聲嘆氣,「同人不同命啊。」
趙眠不動聲色地看著魏枕風演戲。
魏枕風幽幽道:「若繁繁的生母不是正宮皇后,他在南靖便稱不上『嫡長』二字。」
「差不多得了,魏妃,你爭寵求上位的手段拙劣得不忍直視。」趙眠面無表情道,「朕實在看不下去了。」
趙眠擊掌兩下,白榆,沈不辭和周懷讓應聲而入。周懷讓手捧一枚精緻的錦盒,盒身通體金色,刻有鳳凰銜珠之案,甚是端莊華貴。
魏枕風意識到了什麼。在自己登基大典上尚能從容不迫,淡定自若的青年此刻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嗓音微微發啞:「這是……要給我的嗎?」
趙眠反問:「不是給你難道是給周懷讓?」
周懷讓忙道:「不不不,臣萬死不敢!」
趙眠道:「此物朕從上京一路帶到了盛京,以後便交予你保管。」
魏枕風打開錦盒,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南靖皇后的冊寶,冊寶由金片所制,「魏枕風」三字赫然在列。
詔書上,魏枕風認出趙眠的字跡。他能看出來,趙眠在寫下「賢良淑德,品行端正」八字時明顯有那麼點猶豫,筆鋒都比其他字輕了不少。
在嬪位和妃位徘徊多時的魏枕風受寵若驚:「這真的是寫給我的嗎。」
趙眠難得沒有反諷,痛快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寫給你的,魏皇后。」雖然在魏枕風作妖騙他有奶後,他一度想過只給魏枕風一個皇貴妃之位,但看在繁繁的份上,他忍了。
永寧宮三人組互相對視了兩眼,齊聲道:「恭喜魏妃娘娘榮登後位。」
魏皇后嘴角上揚,眼中笑出了璀璨星河:「同喜同喜。」
趙眠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沒忘沒忘。」魏枕風抬起手,端端正正地對著趙眠行了一個平禮,「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