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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13:46 作者: 比卡比
還好,這段時日的龍床沒有白睡。
趙眠看夠了,對身後的雲擁說道:「回去罷。」
雲擁問:「陛下是要回承明宮嗎?」
「朕想先去見一個人,」趙眠說,「你們的四殿下。」
魏懷逸生母早亡,自幼在北淵宮中無依無靠,病弱的體質註定他無緣儲君之位,魏照修對他的態度亦是可有可無,幸得梅貴妃用心照料,才得以拖著一副病體長大成人。
魏枕風得勢後,魏懷逸從偏僻的小宮殿搬進了大寢宮。趙眠到訪時,他正半躺在床上,由貼身太監伺候著喝藥,白榆剛好也在。
魏懷逸見到趙眠,動作艱難地起身欲行禮:「二嫂怎麼來了。」
趙眠糾結片刻,勉強決定暫時不阻止魏枕風的弟妹們這麼叫他。他問白榆:「四殿下病情如何。」
白榆道:「四殿下憂思成疾,沒什麼大問題,只需靜心休養便可痊癒。」
面對趙眠突如其來的關心,魏懷逸顯得受寵若驚:「有勞二嫂記掛,懷逸的身子向來如此,休息幾日就好。」
趙眠意有所指道:「如今大局已定,你想不休息也難了。」
魏懷逸低咳了兩聲,問:「二嫂此話何意?」
趙眠屏退宮人,只留下了白榆。他道:「當日魏枕風在南靖邊城遇刺,是你的手筆。」
趙眠原以為魏懷逸會竭力否認此事,不料對方只是微微睜大了剪水的雙瞳,而後輕笑了聲,道:「果然是瞞不過的。」
少年還算平靜的反應讓趙眠有些刮目相看。無論是英王還是德妃母子,均沒有動機派一夥不入流的刺客刺殺魏枕風。排除掉這兩人,剩下的答案除了魏懷逸沒有別人。
魏懷逸問:「二嫂,二哥知道這件事了麼。」
趙眠反問:「你覺得呢。」
魏懷逸點點頭:「他肯定也知道了。」
一場註定失敗的刺殺足以讓魏枕風對每一個有希望繼承皇位的人平等地起疑心,可無論魏枕風如何懷疑英王等人,魏懷逸都不會在儲君的備選之列。北淵的太醫早已斷言,四殿下身體過於孱弱,不會有子嗣,白榆亦同意這個說法。
魏懷逸這麼做的理由,趙眠只能想到一個。他想聽魏懷逸自己坦白,便問:「為何要出此下策。」
魏懷逸自嘲笑道:「二哥應該知道我的用心,否則怎會留我至今,您方才也不會讓旁人退下再提及此事。」
「魏枕風說的不錯,你有幾分聰慧。」趙眠道,「但從另一個角度看,用這種方式勸魏枕風登基,你也是愚蠢。」
魏懷逸苦笑道:「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少年看向趙眠,語氣迫切,「二嫂,我知道二哥是為了你才假裝無意皇位,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無論是六叔還是五弟登基,將來定然後患無窮,他們不會容忍二哥繼續手握大權的,還請你勸二哥三思。」
趙眠淡聲道:「這些需要你告訴我麼。」
魏懷逸啞然:「……是懷逸唐突了。」
「好好養著罷,」趙眠轉身離開,「養好了才能參加你二哥的登基大典。」
魏枕風忙碌了一日,天黑後才回到寢宮,一回來就滿宮找趙眠。白榆告訴他:「陛下正在書房看蕭相寄來的家書。」
魏枕風丟下一句「知道了」便往書房走。
「王爺,」白榆叫住他,「別忘了避子湯只剩下最後一份了,而陛下還要在北淵待一個月。」
「你也不用每日都提醒本王罷。」魏枕風好笑道,「我這還守著孝,你覺得我有心情想那些麼。」
白榆臉色掛上假笑:「當日我們離開上京,您也說您回北淵是干正事,讓我不必準備太多呢。」
魏枕風:「。」
魏枕風來到書房,詫異地發現趙眠今日也穿了一身的純白。趙眠極少穿得這麼素淨的顏色,平日凌人的氣勢減退了不少,顯露出清雅絕欲的一面。可越是純白絕欲,越讓人的惡劣褻玩之心蠢蠢欲動。
魏枕風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趙眠感覺到他的視線,抬眸看來:「你回來得好晚。」
「抱歉,有點忙。」魏枕風喉結滾了滾,問:「你……怎麼穿成這樣。」
趙眠解釋道:「全皇宮披麻戴孝,我一人穿金戴銀太過惹眼。」
魏枕風擺出心疼的表情:「不是吧,居然不能穿金戴銀,可把我們陛下委屈壞了。」
「少陰陽怪氣。」趙眠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我這樣不好看嗎?」
「好看啊。」魏枕風頓了頓,不知是嘴欠還是提醒自己,「但肯定沒你穿龍袍好看。」
趙眠一陣無語:「有勞你這麼大聲說出來,但你說前面一句就行。」
魏枕風笑笑,在趙眠身邊坐下,下巴擱在趙眠的肩膀上擺出放鬆的姿態:「蕭相說什麼了?」
趙眠道:「還是天闕教一事,父親也主張南靖向東陵出兵。」
「那你怎麼想的?」
「我在想如果出兵,應該由誰掛帥。」
南靖之事,魏枕風不便過多干預,他相信趙眠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魏枕風換了個話題:「聽說你去見了魏懷逸?」
趙眠「嗯」了一聲,嗤道:「沒想到你也有個兄控弟弟。改日有機會應該介紹他和趙凜認識,此二人說不定很能聊得來。」
魏枕風聞言挑了挑眉:「這麼說,你信我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