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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13:46 作者: 比卡比
周懷讓也想起了當年的事,突然吟詩:「『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這首詞表達的意思可不怎麼樂觀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傷春悲秋什麼的還是別了。
魏枕風煞風景地哂道:「得了吧,不就兩年前的事麼,看把你給感慨的。」
趙眠贊同周懷讓的說法:「確實不再是『少年游』。」
魏枕風問:「怎麼就不是了?」
趙眠輕瞟他一眼:「我們兒子都生了,還『少年游』?」
「有兒子就不能『少年游』了?這和年齡無關,主要看心境。」魏枕風的語氣聽不出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你要是覺得『不似』,我倒有個辦法。」他一把抓住趙眠的手,興致勃勃道:「陛下來都來了,不如去浴堂體驗一下?本王請你。」
「……鬆手。」
魏枕風笑得好看又欠揍:「不必害羞,大家都是男人。」
趙眠眉眼一橫,忍無可忍:「沈不辭!」
沈不辭嗖地拔出劍:「王爺請自重。」
眾人找到城中最好的客棧吃飯住店。周懷讓發現邊城的口味也是北淵人的口味,不由道:「感覺邊城老百姓過的完全是北淵人的日子。」
趙眠淡道:「你但凡多看看邊城的地勢,也不會如此大驚小怪。」
「說起來,南靖,北淵,東陵和曾經的西夏百年前亦是一家。」白榆假借閒聊試探,「南北兩國既有這麼深的淵源,王爺又不想和陛下長期分隔兩地,那有沒有可能……合二為一呢。」
趙眠道:「目前應該不可能。」
白榆問:「為何?」
「北淵的江山是魏氏一族嘔心瀝血打下來的,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們陛下就拱手相送吧。」魏枕風聳了聳肩,「更何況,就算我願意向趙眠俯首稱臣,北淵的能臣武將和千千萬萬的老百姓未必願意認他為九五之尊。你們別看我家沒幾個好人,但魏家在北淵人心中的地位還是毋庸置疑的。」
趙眠明知故問:「所以,北淵人願意承認誰才是他們的九五之尊。」
魏枕風故作思索:「嗯……至少得是北淵皇室的血脈。」
周懷讓靈機一動:「王爺是說咱們的小皇子麼?」
面對廢話,趙眠淡定反諷:「不,他說的是你——沒錯,是你,周懷讓。」
周懷讓痛定思痛:「臣錯了。」
晚膳後,趙眠和魏枕風同在一間房中歇下。兩人洗漱完,趙眠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魏枕風解下他的髮帶,一下一下為他梳著長發,技術非常之一般。
「方才你在席間的話,是認真的麼。」趙眠問,「你真的認為繁繁能統一三國?」
「我不能確定。」魏枕風乾脆道,「但如果有人能拿下東陵,再一統南北,那一定是我們的繁繁。」
趙眠按了按眉心:「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小皇子才兩個月,至少要再等好幾年才能看出他的性情和天賦。可無論小皇子最後成為什麼樣的人,他都是他和魏枕風的血脈。
他和魏枕風會一直愛他。
趙眠輕聲道:「我想繁繁了。」
魏枕風停下動作,抬起趙眠的臉,在鏡中看到了一張稍顯落寞的臉,。
「我也想他。」魏枕風道,「但他肯定沒想我們,他現在喜歡搖籃旁的鈴鐺都勝過喜歡我們。等我們回去了,他壓根不會記得我們曾經離開過,放心吧。」
趙眠竟然被說服了:「有道理。」
魏枕風一笑,將他抱了起來,朝床邊走去:「別多想,早點睡。」
忽然,魏枕風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他停下腳步,看向門的方向。趙眠也聽見了走廊上不同尋常的動靜,面不改色道:「沈不辭會處理乾淨,你繼續抱我睡覺。」
魏枕風僅憑來者的腳步聲便能判斷出來的並非高手:「不算有意思的對手,但用來活動筋骨應該不錯。」魏枕風把趙眠放好在床上,踢起一旁的驚鴻劍拿在手中,朝趙眠伸去,「要去玩嗎?」
趙眠稍稍愣了愣。
魏枕風語帶惋惜道:「這把劍送你之後,你除了砍我還沒砍過別人吧。」
趙眠低頭看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髮:「你不早說,我頭髮都散了。」
魏枕風就笑:「這樣不是更好?」
門外,一直守在趙眠房前的沈不辭已和刺客交上了手。刺客的身手和魏枕風的梳頭技藝一樣一般,縱使他們有數十人之多,在沈不辭面前依舊毫無還手之力。
住在隔壁的季崇等人聽見動靜沖了過來,正要上前幫忙,竟被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搶在了前頭。
本應高高在上,坐於明堂的君王一襲薄柿素色長衣,於劍光微閃中墨發飛揚,手腕飄然旋出一個劍花,伴隨著一聲慘叫,劍身上便有血滴流淌。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不過如此。
白榆找到在一旁看得眼眸發光的魏枕風,無奈地對季崇說:「你們王爺還真是,想看什麼樣的陛下都能看到——他究竟怎麼做到的。」
季崇笑眯眯道:「王爺總有辦法。」
趙眠許久沒有打得這麼酣暢淋漓,收劍時甚至有些意猶未盡。他和沈不辭有心為魏枕風留個活口,但那些人早有準備,見行刺不成,當即咬破口中藏著的毒藥自盡。
看著躺滿一地的屍體,趙眠收劍入鞘,問魏枕風:「你覺得這些刺客會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