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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13:46 作者: 比卡比
    蕭世卿也沒什麼意見。他素來起得早,魏枕風帶小皇子來請安時,他差不多也該去上朝或者去勤政殿了。能在開始一天的忙碌之前見一見小皇子,再訓魏枕風兩句,著實讓人心情不錯。

    而趙棲對請安一事的意見就大了去了。他硬著頭皮強撐了幾日,還是忍不住私下找趙眠私聊。

    「眠眠,你快讓魏枕風別來給我請安了。」趙棲愀然地向兒子訴苦,「我好不容易退個休,就是想早上能多睡一會兒。魏枕風每日花枝招展地來雍華宮,我還得起床收拾見他,這是要父皇的命啊。」

    趙眠道:「魏枕風說他是在向您表孝心。」

    趙棲揶揄道:「拉倒吧,他要是真想表孝心不如等我生辰的時候和你一起獻唱一首《父親》。」

    「《父親》?」趙眠充滿了求知慾,「父皇,這是首歌嗎?」

    「……總之,我不在乎魏枕風對我怎麼樣,我只在乎他對你和繁繁怎麼樣。」

    趙眠心疼父皇,就把魏枕風的晨昏定省給免了。

    少了一樁事的魏嬪把空出來的時間用在了「侍奉」聖上一事上,有事沒事就找點藉口往勤政殿跑,今日的藉口是小皇子想和父皇一起用點心。魏枕風一手抱著小皇子,一手拎著點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勤政殿門口。

    江德海見了他,歉然道:「王爺來得真不巧,皇上正在裡頭面見新科狀元,榜眼和探花呢。」

    魏枕風瞭然,他知道趙眠近來在忙春闈之事。

    「南靖人才濟濟,群英薈萃,當真是羨煞旁人啊。」魏枕風漫不經心道,「本王聽說南靖選探花除了注重文采,還對外貌有一定要求,可有此事?」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太上皇還在位的時候南靖就沒了這個規矩。」江德海笑著多嘴了兩句,「不過,咱們的新晉探花郎的確是一表人才,瓊林宴上為皇上作了好幾首詩,皇上也很欣賞他的文采呢。」

    魏枕風「哦」了一聲,朝殿內看去,在他懷中的小皇子也跟著父親把眼睛轉了過去。魏枕風問:「那本王相比探花郎如何?」

    江德海忙道:「王爺蓋世英才,絕非常人能比。」

    魏枕風笑了起來:「江公公這話說得本王愛聽,但南靖探花郎也不是普通人了吧。」

    江德海後悔自己的多嘴。他當年也見識過宮中醋海翻天的壯觀之景,想是安穩日子過太久了,他都忘了有些話在獨占欲極強的男妃面前是斷不可亂說的。

    江德海正發著愁,新科一甲三人從勤政殿內相繼而出。剛面完聖的才子們臉上帶著絕對的尊崇和敬畏,當他們見到門口抱著嬰兒的青年時,皆是一愣。

    青年身形修長,身著一襲看不出官位的盛裝華服,明明是一副世間難見的俊美容貌,懷中卻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

    他似乎一點不覺得一個大男人在勤政殿殿外抱著嬰兒有什麼不妥,舉止大方灑脫,氣質竟遠勝上京那些手握摺扇,可令女子擲果盈車的風流才子。

    而他懷中的嬰兒,生得粉雕玉琢,有著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

    看著魏枕風與三人同框的畫面,江德海不禁暗自喟嘆,他方才還真不是拍魏嬪的馬屁。探花郎再是一表人才,與寵冠後宮的某人相比,還是遜色了不止三分。更離譜的是,這居然是在他抱著孩子的情況下。

    魏枕風一眼就認出了誰是那位給趙眠作詩的探花郎。他掃了對方兩眼,發現自己完全不需要把此等小人物放在心上,便客氣地輕一頷首,不等江德海通報,抱著兒子徑直入殿。

    三人看著他的背影,面面相覷。榜眼忍不住問:「江公公,剛剛那位是?」

    江德海笑道:「自然是咱們的小皇子了。」

    探花問:「那抱著小皇子的年輕公子又是……?」

    江德海但笑不答。

    勤政殿內,趙眠依舊忙碌著。他聽見小皇子的咿呀之聲,便知魏枕風又帶著兒子來「騷擾」他了。

    魏枕風探來腦袋:「在忙嗎?」

    趙眠看著奏本,頭也不抬:「嗯。」

    魏枕風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江德海隨即搬來一個搖籃。魏枕風將小皇子放了進去,晃著小皇子球一般的小手,道:「趙繁,你看你父皇,我們特意來找他,他就回我們一個『嗯』字。這愛理不理,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的態度真是把你爹我吃得死死的。」

    趙眠瞥了魏枕風一眼,淡道:「你很閒嗎,魏嬪。」

    「怎麼會。」魏枕風笑道,「你和繁繁就是我的事啊。」

    趙眠持筆的手頓了一頓,筆尖在奏本上染出一個淡紅的墨暈。

    在北淵還有無數的事情等著魏枕風去處理。而在南靖,魏枕風的事似乎只有他和小皇子。

    魏枕風在上京待了已有一月。這一月來,從北淵送到魏枕風手中的密信不下五封,魏枕風回的信也是一封比一封長。

    前幾日,他從瓊林宴上提前回宮,看見魏枕風獨自一人對著一封北淵剛送到的密信,蹙眉沉思了許久,他也站在門口看了魏枕風許久。

    等他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後,魏枕風已不知將那封密信藏到了何處,笑著問他有沒有喝酒,還湊到他頸邊聞他身上有沒有酒味。

    魏枕風在他面前甚少提起北淵之事,仿佛滿心滿眼都是他和小皇子。但他了解魏枕風,他知道魏枕風從來不是會置國家大事於不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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