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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13:46 作者: 比卡比
北淵人的心理因此平衡了不少。看吧,哪怕是金枝玉葉的太子殿下進了大漠也還是要和他們一樣餐風露宿。今夜沒有奢華馬車睡,太子殿下只能和他們一樣以天為蓋,以地為席。
然後他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沈不辭從專門放太子殿下用品的馬車上搬下一頂營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支起,接著開始往裡面搬軟榻,桌子,浴桶……次日,在沙漠中蹉跎了一夜的他們個個神色萎靡,死氣沉沉,而太子殿下依舊光鮮亮麗,冰晶玉膚,換身衣服可以直接去參見國宴。
北淵眾人:……差距啊。
一行人一路緊趕慢趕,於十日後來到了北淵在大漠的駐軍之地——赤海之砂。
翻越最後一道沙丘,大漠狼煙,胡雁哀鳴,伴隨著一陣號角之聲,北淵的萬里野營赫然出現在趙眠眼前。
此處是中原和塞外的交界之處,繼續向西便是胡人的地盤。北淵有五萬大軍常駐於此,一方面是為了守住中原西面的防線,另一方面也是在防備東南兩國。萬一東陵和南靖對北淵有所動作,北邊的大軍和西邊駐軍就能行成掎角之勢,可將敵軍包圍其中,兩面夾擊。
正值黃昏,日暮雲沙中,轅門前紅旗半卷,數萬營帳縱橫排列,宛若一座孤城,極是壯觀。
但哪怕壯觀得驚為天境,趙眠和周懷讓也有話要說,有刺要挑。
他們兩個說他國壞話的時候一般會給點面子避開本國人,做個背後說人壞話的小人。可惜小王爺不知趣啊,非得跟在他們身後。
趙眠:「淵軍的營帳是真的小。」
周懷讓:「是啊是啊,不及我南靖的三分之一。」
魏枕風解釋道:「大小無所謂,結實就行。」
周懷讓:「殿下您看,這弓箭怎麼這麼像我南靖製造?」
趙眠:「確實,北淵自己不會造箭麼。」
魏枕風繼續解釋:「我們花錢買的,謝謝。」
趙眠:「你看淵軍身上的盔甲,這能防寒?」
周懷讓:「回殿下的話,臣覺得懸。」
魏枕風不解釋了,冷漠道:「你們兩個,完事後別走,千萬別走,本王好歹要拉你們回盛京看看。」
什麼主僕啊這是,湊在一起一炷香的時間能說一百個人的壞話。
「王爺也是去過南靖上京的人,」一提起自己國家的國都,趙眠的傲慢更甚往常,「又何必自取其辱。」
「別太自信,當心打臉。」魏枕風不咸不淡道,「南靖或許有諸多繁華之地。但盛京,絕不會遜色於上京。」
這便是兩國發展策略的不同。上京雖然是南靖的國都,但南靖占盡天時地利,境內不乏和上京一樣富裕繁華的大城,就說洛城和臨安,也能和上京不相上下。
而盛京對北淵來說,則是一超多強的存在。以舉國之力建設的國都,配上京綽綽有餘。
北淵的駐軍大將姓何,名開濟,看似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將。說是「看似」,是因為何將軍雙鬢斑白,臉上滿是皺褶紋路,粗糙不堪。
結果魏枕風告訴趙眠,何將軍不過三十出頭,在大漠也只待了兩年。
趙眠靜了一靜,想到了他那位在北境鎮守多年的師父兼義父,天下四宗師之一,賀長洲賀大將軍。
賀大將軍五年前離開上京,之後一直鎮守在北境。趙眠清楚地記得五年前師父還是位丰神俊朗,意氣風發的青年,雖是父皇丞相那一輩的人,卻總是能和小輩玩在一處。師父還是極少數不會嫌他弟弟煩的人,要知道,就連父皇和丞相都常常對弟弟「嫌棄」不已。
戍邊艱難,歲月蹉跎。他師父會不會像何開濟一樣,四十不到就白了頭呢。
趙眠和安遠侯說起此事時,老侯爺給了他莫大的安慰:「殿下放寬心罷,北境不是大漠,條件雖然和上京沒得比,但有充足的軍餉後備,將士們吃飽喝足,防寒預暖都不在話下。至於賀將軍,更是十幾年如一日,小沈白了頭他都不會白。」
沈不辭:「……」
何開濟早幾日得知了小王爺要到赤海之砂的消息,特意備下宴席為王爺接風洗塵。
這兩年胡人安安分分的,北淵拿下西夏後再無戰事,邊疆將士的日子過得還算暢快。何開濟命人殺了幾頭牛羊,整隻架在火上烤,又從珍藏的戰利品中挑選出極品西域美酒。趙眠也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黑皮舞姬。
這些舞姬都是土生土長的大漠姑娘,膚色的確比中原姑娘黑上幾倍。但她們黑而不糙,五官深邃,眼波流轉,身姿極是曼妙。尤其吸引人眼球的是她們的妝容,輕紗遮面,金光閃閃,每一次起舞手腕腳踝上的鈴鐺都會發出清脆的鈴音,宛若天外之音。
周懷讓看得眼睛發直,讚嘆道:「好漂亮啊,可以組成女團出道了。」
季崇奇道:「女團?」
周懷讓道:「你們北淵沒有嗎?」
「沒有。那是什麼?」
周懷讓便向季崇介紹起南靖女團的由來。
簡單來說幾句話,他們陛下閒來無事搞的,讓宮廷幾位身懷絕技的歌姬舞姬組團出道,最後在上京聲名鵲起,紅極一時,引得不少豪紳貴族為其一擲千金。
「沒有人能拒絕女團。」周懷讓如是說,「沒有人。」
一舞畢,魏枕風見趙眠沒有點評半句,這就意味著太子殿下挑不出任何毛病。他明知故問:「蕭大人覺得如何?是不是對黑皮有所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