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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13:46 作者: 比卡比
趙眠怔愣許久,才輕聲道:「……是麼。」
魏枕風見趙眠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順勢勸他:「所以,七日後你若是想哭直接哭出來便是,我斷不會笑話你的——我看你上回也忍得很難受的樣子。」
眼睛都濕成那樣了,愣是咬著牙,死活不讓眼淚掉下來,也是蠻不容易的。
趙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未反應過來:「七日後?」
「嗯,」魏枕風用一副再隨意不過的語氣說,「七日後不是十五麼。」
趙眠蹙起眉:「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你是掰著指頭在數嗎?」
魏枕風像是被噎了一下:「我沒有,你少含血噴人。」
第27章
回到南靖使館後,趙眠將破譯玉磚紋理之事全權交由周懷讓負責。
周懷讓興奮得小臉通紅,險些喜極而泣。
要知道,他上一次被太子殿下如此重用還要追溯到五年前。殿下因為實在受不了二皇子殿下的聒噪和糾纏,在二皇子殿下來找他時謊稱外出,派自己代為接待。然後他被迫和話癆的二皇子殿下聊了整整兩個時辰,聊到嘴角起泡,喉嚨嘶啞,兩天內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五年了,他終於又能為殿下干一件正事了,蒼天啊——
周懷讓一頭扎進古籍中,深居簡出,廢寢忘食,都沒時間服侍在殿下左右。
趙眠身側少了個傻白甜,多了一個魏枕風。
有了前車之鑑,這兩人都在擔心對方發現了西夏寶藏的線索卻故意隱瞞,背著自己擅自行動。與其猜忌來猜忌去,不如把對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僅能監督對方的一舉一動,還能……順便養養眼。
於是,北淵小王爺心安理得地搬進南靖使館暫住,房間還就在南靖太子書房的隔壁。任誰要去書房同太子議事,都要同北淵小王爺打上兩次招呼,一次是進去的時候,一次是出來的時候。
偏偏太子還默許了此事。畢竟監視是相互的,北淵使臣中有誰求見了小王爺,他們交談了多久,前後神色如何,南靖也一清二楚。
安遠侯在一日之內說了六次「小王爺安好」後,終於爆發了:「北淵這小子,看咱們殿下看得也忒緊了。」
容棠淡道:「頗有蕭相之風。」
安遠侯一頭霧水:「啥?本侯是看不出來小王爺和蕭相有半點相似之處。」
容棠道:「我只說在看人緊這一點上。」
安遠侯是南靖的兩朝元老,二十年前宮裡發生的那些陳年舊事他多少也聽說過一些。見四下無外人,他壓低聲音道:「容太傅有許久未見到聖上了罷。」
容棠「嗯」了一聲:「很久了。」
安遠侯是個典型的南靖武將,粗中有細細中有粗,性情豪邁心思也不失縝密。
有勇不能無謀,這才是能被蕭相重用,派到太子身邊的武官。
安遠侯把握著分寸,笑道:「誰不是呢。老夫上次見到聖上還是去年萬壽節的時候,也不知聖上如何保養的,看上去還和十幾年前差不多。」
容棠輕一莞爾,周身的清冷隨之消退了幾分:「如此,甚好。」
這日,魏枕風親眼看見容棠,安遠侯等人進了趙眠的書房,一待就是半日。時間之久,絕不是平日裡的請安閒聊。
魏枕風盯著那一扇緊閉的房門,心不在焉地品著只有南靖權貴可以享受的點春枝。
這幫南靖人,又在密謀什麼陰謀詭計,還不讓他知道。
一直到傍晚時分,趙眠書房的門才被再次打開,沈不辭從裡面走了出來,對魏枕風道:「王爺,殿下有請。」
魏枕風微哂:「終於想起我了?」
他走進書房,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他用來交換雌雄雙蠱解藥的顧如璋之印。趙眠端坐在桌案後,群臣環繞,富貴驕人。
在外人面前,魏枕風很給面子地行了個平禮:「殿下。」
趙眠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孤今日邀王爺前來,是要告訴王爺,孤打算用顧如璋之印,引出潛伏在東陵的西夏餘孽,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關西夏遺寶的線索。」
魏枕風問:「殿下打算怎麼做。」
讓一國太子詳細說明情況未免有失身份。周懷讓不在,沈不辭自覺上崗,成為了太子殿下臨時的嘴替:「京都有一名叫『蘭月廂』的教坊司。」
魏枕風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只好自己開口問:「然後呢?」
沈不辭繼續道:「蘭月廂乃京都權貴匯聚之地。」
「……再然後?」
「若有奇珍異寶想要出售者,可交予蘭月廂,供賓客共賞之,再由蘭月廂主持競價出售,價高者得。」
魏枕風怎麼想都覺得這只是一招再簡單不過的引蛇出洞之計,周懷讓都不會上當,遑論是潛伏在東陵的皇城司。
他委婉道:「殿下,您不覺得這魚鉤太直了麼?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北淵設下的陷阱,誰跳誰蠢。」
「對,」趙眠道,「所以王爺無須隱藏身份,大可親至蘭月廂,並且要讓大家知道,王爺就是北淵小王爺。囂張狂妄,不可一世,越引人注目越好。」
魏枕風隱隱明白了趙眠的意思,緩聲道:「莫非殿下的魚鉤,釣的就是『蠢人』?」
「不錯。再直的鉤,也會有餓死的魚搶餌,顧燒燈明白這個道理。」趙眠微微一笑,「且他身為顧家最後的一員,不可能不想拿回叔叔的『遺物』,就看他怎麼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