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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5:26:37 作者: 鴿子不會咕咕咕
    燈光籠罩在顧瑾言的頭頂,哪怕是在做這樣的事情她的背依舊打得筆挺。

    月光朦朧的落在她身側的窗戶上,仿佛給她披上了一層虛幻的紗,襯得她遺世獨立般的優雅。

    宋念覺得顧瑾言本就應該這樣閃閃發光,被人羨慕的活著。

    而不是像書中那樣被這個世界的惡意逼的黑化,潦草自殺。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布料抖動發出的細微聲音。

    宋念抵在沙發後背上,回想著今天她所經歷的一切,想著顧瑾言對她流露出來的「順便」的善意,嗓音晦澀的喊了一聲顧瑾言的名字:「顧瑾言。」

    顧瑾言整理床單邊緣的動作停了一下,抬頭看向了那個喊自己名字的人。

    無論是過去還是那個未來,這三個字在這個人口中永遠都是充滿了厭惡,這還是顧瑾言第一次聽到宋念這樣平靜的喊自己的名字。

    不過宋念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看到顧瑾言看向了自己,模稜兩可的對她講道:「以後不會了。」

    「不會什麼?」顧瑾言沒聽明白,被面前這個小姑娘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有些不解。

    「不會再讓你遭受過去的那些苦難。」宋念說的篤定,漆黑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

    她既然穿書過來了,就是一個知道全部劇情的局內人。

    她完全有能力讓顧瑾言避免未來不好的一切,將她從黑化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就好像是在彌補那個世界的自己一樣。

    只是顧瑾言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波動,垂著眸子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

    那蔥白的手指緩慢的將床單的最後一道褶皺捋平,才溫聲道:「可是現在你就蓋著我的被子。」

    遠大的志向就這樣被面前的一床被子絆倒了。

    宋念被顧瑾言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盈著一絲肉感的小臉鼓鼓的:「我……」

    夜漸漸地濃了,窗外可以聽到風吹過新枝的聲音。

    顧瑾言沒有去計較宋念這句聽起來有些中二的話,兀自上了床,語氣平靜的提醒道:「不早了,明天不想被吳媽看出來就要早起。」

    「哦。」宋念有些失落,但也只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柔軟的被子堆積在這張並不算大的沙發上,很快就攢聚出了溫暖。

    困意隨著溫暖一點點爬上了宋念的大腦,困意繚繞中她還在想著剛才被顧瑾言輕而易舉就打破的鬥志。

    可能顧瑾言只把自己這句話當做大小姐一時興起,或者中二少女犯病了,但宋念不這麼認為。

    她說得出就一定會做得到。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零零散散的灑進幾縷光,規律的呼吸聲緩緩的從安靜中響起。

    半晌,漆黑中有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布料摩擦的聲音蓋過了少女熟睡的呼吸,顧瑾言微側著身子看向了那個睡在沙發上的人影。

    她就這樣曲著腿睡在沙發上,一雙白淨的腳丫裸的從一半都掉到地毯上的被子中露出來,自由散漫的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

    就是這樣一個人,還大言不慚的跟自己保證以後都不會讓自己受什麼苦難了。

    顧瑾言覺得這句話有些幼稚的好笑。

    她早早的就將這輩子所有苦難嘗過一遍了,從來都不覺得能有人將自己從深淵中拯救出來,也已經主動選擇跟深淵融為一體了。

    繚繞的風驟然停了下來,夜色沉的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湮滅。

    縱然顧瑾言覺得宋念的話好笑,可她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正因為這個幼稚又好笑的發言久久未能入眠。

    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哪怕是後來她回到了顧家,見到了她的爺爺。

    顧瑾言沉默的看著這個宋念,想起了那具上一世在這個節點應該躺在醫院病房的植物人軀體。

    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那個原本在她的世界裡不值一提的背景板,正在一點點占據著她的視線。

    二月的最後一個星期悄然來到,陽光里都夾雜著春的氣息。

    一株櫻花在溫暖的陽光下催生出簇簇花蕾,粉嫩嫩的迎風搖曳,可往來上班的人卻並沒有為此駐足留念。

    N&T珠寶公司總部一早就進入了高級戰備狀態,他們那位傳聞中新今天就要到任了。

    所有人都知道新總裁是入贅宋家的,但所有人也都聽說了新總裁在國內top1的S大創業大賽中創下的非凡戰績,以及大魔王般的行事作風。

    專用電梯的數字開始變化,樓下大廳的前台小姐的消息瞬間上竊竊私語的辦公室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低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視線卻忍不住朝電梯的方向看去。

    「叮!」

    不知怎麼的,今天電梯到達的聲音比平常要響亮很多。

    高跟鞋敲擊瓷磚地板的聲音一聲聲的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的讓人忍不住抬頭。

    只見從電梯裡出來六七個人,為首的是現在宋氏集團的當家宋棠跟她的助理,設計部的王經理像狗腿子一樣跟站在中間位置的一個女人講話。

    這個女人穿著GS這一季新發的黑色小套裙,立體的剪裁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高挑優越。

    那漆黑的長髮就這樣隨意的披散在背後,杏圓的眼睛畫著上挑的眼線,濃密的睫毛微垂著,沒有看身旁這個諂媚的男人一眼,遠遠地就給人一種驕縱跋扈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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