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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5:25:52 作者: 寓風
賀太師:「他和定山私怨難消,陛下讓他去督軍我本就不贊同。」
対此范孝沒什麼發言權,賀承業是他女婿,魏定山是他義子,關係卻特別差。
他們倆一個督軍,一個統軍,范孝猜,但凡賀承業脾氣差那麼一點點,他們倆就得天天打架。
但他們倆又不能不磨合,他們看得出來,弘安帝是希望將來他們一個統兵,一個輔政,一內一外協助太子,若他們倆在西北磨合不好,弘安帝就要考慮換掉他們其中之一了。
賀太師嘆道:「不過這都是小事,算是陛下給他們兩人的鍛鍊。我是怕連年欠餉,和平日久,兵士懈怠,若遇寒冬,蠻人會生異動。」
范孝神色繃緊,「今年又是寒冬啦?」
賀太師:「西北百年來,從未有接連五年暖冬,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你我不要心存僥倖。」
范孝:「定北郡郡守可有送來糧收牒報?」
賀太師氣得哼了一聲,「去年的還沒送來!我看蘇嶺中這郡守也干到頭了。」
范孝嘆氣:「他也是趕鴨子上架。」
定北郡一個郡守管整個蠻區,統管的面積算下來頂南邊兩三個郡,物產卻匱乏得要命,整個郡內,住的不是蠻人就是兵,百姓全是軍戶,和大岐其他郡情況根本就不一樣,普通的郡守過去,哪能管得了?
弘安帝設郡滿朝同意,讓誰去做郡守卻成了大問題。
敢去的,資歷太淺,弘安帝不放心。
弘安帝放心的,當值的位置又極為重要,輕易挪不動不了。
剩下的,大多不敢去。
吃苦、窮、難出政績倒是不怕,怕的是定北郡地域太過特殊,管轄的人也太特殊,一旦出問題,便是關乎大岐危亡的大問題。
到時,喪命是小,大岐再陷入戰局可成千古罪人了。
僵持之下,後來還是老臣張衾主動請纓。
可惜他赴任不足半年,就因水土不服疾病難愈,死在定北郡。
弘安帝傷心不已。
再選人手,就先挑起有過在北地生活經驗的。
最後選來選去,選了蘇嶺中。
他武官世家出身,後來科考走了文路,老家又偏北,性格勇猛不足,謹慎有餘。
弘安帝想著他成不了什麼建樹,保一方安穩總不是問題。
情況也確實如弘安帝所料,定北郡目前沒出什麼問題。
但這不代表蘇嶺中就能幹,就合適,就願意,他走的時候可是老淚縱橫,哭著走的。
他獨身去定北郡,一個家人都沒帶,抱著以死殉國的決心去的,他與弘安帝拜別,差點把弘安帝氣死。
范孝和賀太師都知道,蘇嶺中只是個過渡,弘安帝一直在挑人選,只是還沒選出來。
范孝在北邊帶兵打了十幾年的仗,自然知道北邊的處境,嘆氣道:「我先給定山寫封信。」
賀太師點頭。
眼下也只能先罵醒魏定山和賀承業,叫他們趕緊冰釋前嫌,好好練兵,提高警惕。
范孝問道:「不過你怎麼提起將顏翰林調去西北了?」
弘安帝想培養顏君齊給太子做班底,他們從殿試時就已經看出來了,他定然是要留在京中,將來入六部的。
賀太師輕嘆一聲,笑道:「你看不出來此子並不適合京中嗎?」
范孝哪兒看不出來,但顏君齊的不適合,也正是他的可貴之處,「年輕人嘛。」
范孝甚知賀太師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替顏君齊拒道:「西北艱難複雜,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再能幹也應付不來,過去一不小心便會送命,再選其他穩妥人選吧。」
賀太師嘆道:「不是我看中他,而是承業屢次提及他口中那個此生不負的心上人。」
范孝一怔,都忽略了賀太師難得的調侃,「皇孫伴讀那個哥哥?」
賀太師:「怎麼,你也有印象?」
范孝想起那日在大將軍府的情景,笑道:「一面之緣,那小子確實有些意思。承業怎麼認識他?」
賀太師聞言,玩笑道:「他與李修、張昶兄弟私交甚篤,出入北境軍和驍騎軍暢通無阻,還和兩軍做著買賣,你身為大將軍,竟絲毫不知?」
范孝這回可真吃了一驚。
張昶、張駢他熟,尤其是張昶,殺伐果決,作戰神勇,年紀輕輕就是一員虎將,經常能以少勝多,可惜用兵養成那個脾氣,說一不二,対人対己都太狠厲,那就是個狗脾氣。
李修不是他帶出來的,対他恭敬有餘,卻並無私交,也向來獨來獨往,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他印象中李修其實滑不溜丟,非常難交心。
一個小商人,怎麼和他們有私交的?
賀太師見他又如年輕時一般露出震驚到發呆的表情,忍俊不禁,「你不覺得驍騎軍和北境軍這幾年向兵部哭窮要餉,哭得雷聲大雨點小嗎?」
范孝:「……」
范孝不可置信,「你是說,都是因為那個小子?」
賀太師搖頭,「是又不是。」
范孝:「你快別賣關子了。」
賀太師:「你隨我來。」
他神神秘秘帶著范孝到戶部調閱隆興郡、朔州郡和隆興郡南側的蒼原郡的檔案。
「你看看隆興和蒼原的糧食流向,你再看看這五年兩郡新增的糧商數量,新增的商籍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