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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5:25:52 作者: 寓風
她們想把手藝傳給自家人,自然是
聽說有些地方好繡娘有什麼手藝,都是傳媳不傳女的。
元蔓娘一怔,一時都沒想明白別人為什麼會有此一問,「當然能呀!」
同輩的妯娌里她年紀是最小的,有些嫂子比她大十多歲,猶如兩代人,平常在一起幹活她也不太敢說話,向來是大夥說什麼,她就幹什麼,被這麼多人盯著她有點羞澀,看見外側坐著好幾個跟她繡花的侄女星星眼望著她,又有點兒驕傲。
都是她的小徒弟呢!
今年她們繡花賺了錢,農閒又能繡花,各個都買了護手的油膏,現下天冷了,也沒一個凍手生瘡的,望著她們光滑白淨的手,元蔓娘心裡鼓鼓的。
她是女子,最是知道女子為人一世的不易,若這群孩子能因她多一門謀生的手藝,能把日子過得更好,她這輩子也算有所值了。
栩兒說得對,只有人人有錢,他們才能賺錢,這些小姑娘們有錢了,才會買布,買油膏,她們賺錢了,家裡也才能捨得花錢,買油,買肉,大夥都有好日子,他們家雜貨鋪也才能開起來呀。
她希望更多的人都能繡花,更多的人能賺錢,希望有一天,他們村裡的小姑娘也能穿戴得起她們自己繡的花。
元蔓娘拉著她手笑道:「曉菊繡得已經比我還好了,往後繡了什麼先攢著,等你回娘家再一併帶給我。」
曉菊重重點頭,「嗯。」
聽元蔓娘這麼說,大伙兒都輕快起來,尤其是女兒快要說親出嫁的,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當娘的誰不想女兒日子好,有這麼一項能賺錢的手藝,將來找婆家也能挑挑好的。
她們高興地又調侃起曉菊她娘來,「嫂子,你可虧啦,曉菊往後賺了錢都成別人家的啦!」
曉菊娘笑道:「嗨!是是是,誰說不是,我恨不得把她拴腰帶上再戴個十年八年。」
曉菊害羞,藉口要給嬸嬸伯母倒茶,和寒露一同跑了。
妯娌們調侃,「是大姑娘了。」
「哎,要嫁人了,性子還是個小孩兒呢。」曉菊娘說著說著又有些惆悵,眼圈發紅。
四嬸給她遞手帕:「說著說著怎麼還要哭了,孩子瞧見了笑話!」
曉菊娘嗔怪道:「你說得輕巧,等你家寒露出嫁,我看你哭不哭。」
話音剛落,寒露的聲音隔著帘子傳來了:「我才不嫁呢!」
說罷,她和曉菊兩手空空跑回屋,眼睛透著一股子興奮,寒露性子急,不待曉菊說話自己先噼里啪啦說了:「大伯母你快去看看吧,大哥牽著一頭牛回來了!好大一頭!」
元蔓娘發怔:「牛?!」
曉菊道:「是牛,好些人在看呢!」
三叔、四叔一夥青壯正好趁暖和在河邊修碼頭,盧栩一下船就被圍了,眾人七手八腳幫忙把船拉上岸,趕牛下船,他們村可是好久沒見過牛了!
連在曬穀場曬太陽的老農都跑來看了,一個個摸著牛愛不釋手。
「瞧這骨架,真壯啊!」
「才成年,正是幹活時候呢!」
「栩娃,多少錢買的?」「在哪兒買的?縣裡牛市可是開了?」
盧栩一一作答,「縣裡牛市從北邊來了些人,有牛有騾有驢,聽他們說年前還會再來兩三批,這頭四十兩,有三十兩的,瘦了點兒,我怕不好養。」
一聽這價,有人心動了,也有人心死了,更有人邊羨慕邊調侃起盧栩來。
「就你家那點兒地還買頭牛?什麼時候把牛錢賺回來?」
「人家不能開荒嗎?栩娃一年不少用糧食呢!」
「他上城裡做買賣,舟娃上城裡念書,誰放啊?」
「這不是還有盧銳嗎!」
眾人鬨笑。
「要我說,栩娃你還不如買只驢呢,還能牽到石磨那兒磨麵!」
盧栩也笑,見盧輝站在牛旁邊又是拍腿又是摸毛的,他湊過去問盧輝:「你會放嗎?」
盧輝:「會呀!」
他在朔州乾的就是運輜重的活兒,盡和牛羊騾馬打交道了。
盧輝看看牛,又看看盧栩,眼睛捨不得從牛身上離開,「你沒空我替你放,放心吧!」
盧栩道:「行,那你牽走吧,給你了。」
盧輝還在順牛毛,聽罷人傻了,「啊?」
盧栩:「本來就是給你家買的。」
這下,在場的全傻了,跑過來看牛的三嬸、小夏她們也傻了。
盧輝下意識鬆開牛繩,「給我家買的?不行不行!」
盧栩:「你就當替我養了吧,我家犁地時候找你借牛你不借我,還是你家犁地找我借牛我不借你?」
見三嬸來了,盧栩也不在河邊待著了,叫盧輝牽牛,趕緊回家搭牛棚去。
三叔也顧不上修碼頭,趕緊洗洗手追上,讓盧栩把牛牽回家去。
盧栩:「我不在家,盧舟不在家,我娘要繡花,誰餵牛,誰鏟糞?」
盧輝:「我……」
盧栩:「我家可天天有一堆小姑娘來學繡花。」
盧輝:「……」
他也到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還真得避嫌。
進了三叔家門,再沒外人盧栩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先前我賣油條,面是三嬸從家拿的,從頭到尾是三嬸做,我就管賣一賣,賺了錢按理本就該我們平分。」
元蔓娘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