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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5:25:52 作者: 寓風
    小夏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話都說不全,「嗯,我知道,哥,你一定……嗚……」

    盧輝摸著妹妹的頭,拼命忍著哽咽。

    除了他小夏最大,自從小夏夠十歲,家裡的家務幾乎都是小夏在做,別的小姑娘還到處玩,他妹妹已經踩著凳子給全家做飯了。

    盧輝再看盧文,盧文歪著頭垂著臉,是家裡唯一沒哭的。

    「小文,哥走了你就是家裡最大的男丁了,你長大了,要把家扛起來,弟弟妹妹還有小夏,還有爹娘,以後都指望你了,你要當好哥哥知道嗎?」

    盧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哇一聲哭出來,邊哭邊踢盧輝,「我還是孩子,你說我還是小孩,你說家裡有你,你說你要管我一輩子的!我扛不起來,哥,你不要走!」

    小雨和盧福也哇哇哭起來,全撲到盧輝身上抱著他腿嚎啕大哭。

    全村都是連片的哭聲,全村都飄著肉味兒,卻沒人能嘗出滋味。時間到了,他們吃過午飯就要到村口集合徒步到鎮上坐船,盧栩家,四叔家,連奶奶都出來送盧輝。

    她哭得肝腸寸斷。

    兒子沒了兩個,又要送孫子去戰場,開鋪子剛剛好一點兒身體,又要哭垮。

    三奶奶也被扶著,哭成淚人。

    她家人多,這一次就要去一個兒子兩個孫子,人哭得站不直腰,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要走了,只有三叔沒出來送他。

    盧輝朝爺爺、奶奶、三嬸挨個磕頭,「娘,爺爺,奶奶,四叔,我走了。大哥,我走了。」

    盧栩:「交給我了。」

    盧輝彎腰,挨個抱抱弟妹,最後抱抱盧文,「小文,大哥把家交給你了。」

    盧文眼淚決了堤一樣涌,不停地擦,不停地落。

    里正帶他們去撐船,不讓家人再跟,盧文不聽,一路追著,他一鬧,許多人追著,能走動的全一路送到鎮上,看他們登船,船在碼頭連成片,飲馬鎮被幾個村子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盧文追著船跑,一直又跑回盧家村,船遠了,他追不動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拽著草大哭不止。

    盧栩、盧軒和盧舟找過來,盧栩拉他,他坐在地上拽著草扔盧栩、打盧栩,「都是你,就是你說什麼我大哥不在了我要能把家撐起來,我哥才走了!」

    盧軒要訓盧文,被盧栩攔住了。

    盧栩彎腰把盧文抱起來。

    盧文摟著他脖子無助地哭嚎:「我哥死了怎麼辦,我哥死了怎麼辦啊!」

    盧栩慢慢拍他後背,「不會的,一定會回來的。」

    第54章 亂鬥入大牢

    三叔傷了,三嬸病了,奶奶病了。隔壁家三奶奶也病了,整個盧家村,觀陽縣都病了。

    村子裡一整天不見炊煙,除了嗚咽聽不見別的聲音。

    徵兵第二天,河上又開始通船,盧栩搭譚石頭船到縣城買藥,趕上船幫和裘家兄弟們在碼頭開戰。

    不出裘虎所料,徵兵一結束,宋三就不藥而愈,開始搶碼頭,搶地盤。

    頭一天因為裘家克制,官兵到得及時,兩邊草草結束,隨後幾天,小規模衝突不斷。

    盧栩生意做不下去,在家幫不上忙,每天憋著一肚子氣幫梁山寶和譚石頭處理麻煩,不想船幫變本加厲,他們落單的船眼看到觀陽,被船幫幾艘船圍困掀翻。

    船毀了不說,人還差點被淹死。

    群情激奮,饒是梁山寶的好脾氣也忍不下去,他把盧栩這狗頭軍師叫來一起商量,「忍,還是不忍?」

    盧栩拍桌子罵道:「忍他大爺!」

    裘家和船幫開戰。

    這次兩邊默契地學聰明了,跑到河對岸激情對線,等官兵乘船過來,雙方紛紛作鳥獸散。

    頭一次,不分勝負,第二次,船撞船,裘家船小,但人剽悍,落水了硬拖著把船幫船掀翻,沉船把河堵了兩天,縣尉把宋三、梁樹寶叫過去破口大罵,官府出人壓著兩家去撈船,兩家收斂。

    每天在碼頭巡視的官兵都增加了兩倍。

    向來行事低調的縣尉都每天來巡視一遍。

    眼看事態平息,不想某天傍晚兩撥人莫名在觀陽大街上爆發遭遇戰。

    船幫七八十人圍毆裘家二十多人,本想打完就跑,在官兵趕到前跑完,不想裘家人被打個措手不及還能以少勝多,反把船幫打翻。船幫也急了眼,招呼小弟喊人,裘家也不甘示弱,結果人越聚越多,整條街陷入混戰。

    縣尉正在碼頭巡視,得知消息怒火衝天,他萬萬沒想到這兩波混混狗膽包天,敢在縣衙臨街械鬥不散。

    怒極的縣尉先帶了全縣的官兵、衙役堵到街兩邊,不管是誰上去先是一頓亂棍毒打,敢反抗的一律格殺。

    好在兩邊打紅了眼理智尚存,看到官兵趕緊停手投降。

    這次縣尉、縣令動了大怒,當天鬧事的,不管是船幫、裘家還是看熱鬧的,通通押入大牢。

    盧栩正在家中熟睡,譚石頭半夜翻城牆趕到他家找他出主意幫忙。

    盧栩聽到宋三、梁山寶已經連夜被抓進了大牢,人都懵了。

    譚石頭:「別發呆了,山寶哥還有幾個管事的叔伯哥哥都下大牢了,你快拿個主意啊!」

    盧栩:「……」

    他能有個屁的主意。

    站在院門外,夜風吹得他心都是哇涼哇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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