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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5:25:52 作者: 寓風
瘦猴想帶他去跑船打魚,可他又怕水又暈船,最後還是看瘦猴面子,才混到了賭坊去。
他爹不待見賭坊,可他找不到別的活啊!
他媳婦從外面打了水回來,遠遠就聽見家裡爭吵,她疾步進門,放下水桶看他,「傷哪兒了?」
狗子:「沒事兒。」
他媳婦拍拍他身上的土,替他說話,「爹,狗子最近上進了,您別老說他沒出息,他沒出息咱們上哪買這麼便宜的糧去?」
狗子爹冷著臉不吭聲。
他媳婦讓狗子回屋去,「他雖在賭坊干,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沾染了好賭的毛病,現在每天起早貪黑地做點買賣,日子也過得下去,您別老罵他。」
狗子爹哼一聲,放下草鞋回屋去了。
他娘和他媳婦對視一眼,搖搖頭該幹什麼幹什麼。
狗子自己在屋裡抹藥油,聽見他媳婦為他說話,心裡也不怎麼舒服。
他們兩家是鄰居,他媳婦爹爹過世早,孤兒寡母的不容易,他爹娘不忍心,就常常幫著,後來他岳母也病故了,臨終前把女兒託付給他們。
狗子打小就喜歡她,只是他媳婦比他大,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把他當弟弟,別人上門說親,他也不敢吭聲。只是誰找上門,他就去那人家附近打聽,打聽清祖宗十八代,生怕她被騙了嫁過去受委屈。
窮人家各有各的不如意,她只是普通姑娘,又不是傾國傾城的漂亮,還沒了爹媽,媒婆也介紹不了多好的人家。眼看上門的介紹起鰥夫來,狗子生氣地把媒婆打出去。
他打完媒婆,當天又被他爹打出去。
半夜他偷偷翻牆回家,見他媳婦站在院子裡等他,月色正好,他騎著土牆,翻牆翻到一半,他媳婦搬著梯子問他,要不要娶她搭夥過日子。
「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把梯子搬走了。」
瑩白的月光照在她臉上,狗子人都看傻了。
他咧嘴傻笑,都說他傻,明明他媳婦比他還傻。
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的傻瓜,喜歡他這麼個沒出息的小混混?
他激動地跳下牆發誓要讓他媳婦過上好日子……
可都過了快一年了,他還是沒混出個樣子來,而且還越混越差,誰都能罵他打他。
狗子越想越喪氣。
都說他媳婦嫁給他是鮮花插到牛糞上,他媳婦說她不是鮮花,可他真要成牛糞,不,狗屎了。
狗子媳婦端著水進來,關上屋門,「爹是怕你染了賭的毛病,你別往心裡去。」
狗子鬱悶:「我知道。我看都不看牌桌一眼的。」
狗子媳婦笑起來:「我知道。」
她爹就是賭博敗完了家,他們家才從別處搬到南城牆來的。偏狗子又去賭坊幹活,「爹是心疼我命苦。」
狗子:「我也心疼。」
他媳婦笑:「我覺得還行,有吃有喝就足啦。不過,日後你看看能不能跟六爺說說,咱們給賭坊多交點份錢,咱們專心賣田螺,你以後後半晌也別去賭坊了。」
狗子為難。
若他只給賭坊打工,慢慢關係遠了,好多個方便可就沒他了。
現在他在賭坊挨打挨罵,好歹能混到六爺眼前,糧食能便宜買,田螺魚也不要錢,若淡了,可就得掏錢了。
他哪有本錢。
他按下惆悵,寬慰媳婦:「我知道,等過些日子,糧價不那麼貴了再說吧。」
「嗯,以後六爺不高興時候你可躲著些。」
狗子低頭看看地上放的藥油瓶子,挨過打的地方隱隱發疼。
轉天,再看見盧栩,狗子趁著早市散了沒什麼人的空當,把盧栩叫到昨天的巷子裡:「我看,你還是別找我們六爺了,我們六爺脾氣不好愛打人,你還是找十二爺吧,他來了我悄悄告訴你。」
盧栩:「……」
他就套了個話,這人就幫他想了一夜主意嗎?這也太實誠了!
雖然他哪個都不想投靠,也有了別的主意,盧栩還是真情實意地謝過對方。他們觀陽民風淳樸,老實人多啊!
有點感動!
狗子不敢動,他生怕被人瞧見他和盧栩私下見面,四處張望,做賊似的推著板車跑了。
第39章 強買強賣
還是經狗子一提醒,盧栩才想起觀陽縣的四大家來。船幫宋家,勢力最大,橫行霸道,但其他三家不見得就甘願看他勢大。
別人都欺負到他頭上了,他還要低頭給人當孫子,盧栩不樂意。
他又不是賤骨頭。
再說,就算他低頭,他到底也是個外人,怎麼也比不過人家親族兄弟的關係。即使他投誠了宋三,日後照樣少不了被宋六算計。那不成。
與其那樣,還不如另外找個宋家不好招惹的靠山。
羅家算一個,但羅慎似乎不大喜歡他,也不喜歡招惹麻煩。既然人家幫過他,又不愛招麻煩,盧栩也不想讓羅慎覺得他只會招麻煩。人情關係,還是平衡為好,哪能總讓一方吃虧?羅慎又不是他親戚。
他得打聽打聽別家。
裘家他不清楚,聽說是山民出身,在觀陽做些辛苦買賣,經常在碼頭給船幫卸貨做苦力。
盧栩琢磨著裘家八成不願意得罪船幫,能選的就只剩下馬家。
馬家祖上出過官,是觀陽縣本地的世家大族。雖說已經遠不如顯赫之時,但樹大根深,餘威尚在,歷任縣令都要敬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