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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5:25:52 作者: 寓風
盧舟生下來親娘就沒了,跟後娘關係不錯,自然是護著臘月的,這兩天看他們這相親相愛的兄妹組合,依舊沒放下戒心,好像他會趁人不備打臘月一頓似的。
盧栩很冤。
那個盧栩和他這個盧栩有什麼關係?
單純從長相性格來說,他還挺喜歡這個粉妝玉砌的妹妹的。四五歲的奶娃娃,正是好看又可愛的年紀,雖然瘦得細胳膊細腿的,臉上還帶著點嘟嘟的嬰兒肥,粉嫩嫩的小肉臉,黑亮亮的大眼睛,腦袋上頂著兩個小揪揪,一跑小揪揪一跳一跳的,湊到他跟前最是無害,一開口又奶又軟地叫他哥哥,問他藥苦不苦,肚子餓不餓,喝不喝水。這麼可愛好看又懂事的小幼崽,他能有什麼抵抗力?
小丫頭也會看人臉色,以前挨罵多了,見他臉一板,就知道躲。這兩天也許是別人都忙,全家就他一個養閒的,她沒人玩,往他旁邊湊了兩天,沒被趕開,就又黏過來。他們都和好了,盧舟還把他這個親哥當賊防著。
盧栩挺不爽弟弟那副防備模樣,將心比心,要是他是原本的盧栩,看見親弟弟更喜歡後娘和後娘的娃,不和他親近,不鬱悶才怪。
小小年紀一點兒活潑氣兒都沒,小老頭似的。
他嘴角抽了抽,陰陽怪氣道:「以後你別叫我大哥了,我叫你哥算了。」
盧舟:「?」
他一時沒看懂大哥這是又鬧什麼脾氣。
他大哥,打他記事以來一直挺有脾氣,但這次大病一場後脾氣越來越難琢磨了。
他雖然看不出是哪兒又惹了哥哥不高興,但多年的和事佬經驗還是起作用的,盧舟馬上低頭認錯,「大哥永遠是我最敬重的大哥。」
盧栩:「……」
啊!蒼天啊,這孩子是吃大哥牌pua膠囊長大的嗎?
打不過,他認輸,盧栩拎著田螺抬腳就走。
臘月還不大看得懂兩個哥哥間的風起雲湧,她是很喜歡盧舟哥哥的,她跑過去:「舟哥哥,臘月幫你。」
盧舟從煩惱中擠出點笑來,「不用,這兒髒,你……去陪大哥玩兒吧。」
盧栩:「……」
對,對,他這個幼稚的大哥才需要五歲的妹妹陪著玩。
盧栩沒搭理糟心弟弟,拎著田螺進廚房,將田螺扔進盆里再洗一洗。
趁著小後娘不在,盧栩把廚房所有東西挨個看了一遍。
他不覺得自己有多貪嘴,實在是他那漂亮小後娘廚藝實在是不怎麼漂亮,蒸饅頭要麼硬要麼酸,菜永遠是水煮青菜拌點醬,要麼就是饅頭夾鹹菜。他這幾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硬饅頭泡水——他後娘煮那粥頂多算米水——就水煮菜葉子。
放以前,別說他媽養的寵物狗,他奶奶養的土狗都不吃。
要不是實在是餓,他才不吃,吃得他眼都要綠了。
檢查了一圈,廚房也沒炒鍋。
盧栩討厭他後娘,也不怎麼講究吃喝,以前是從不進她主管的廚房的,導致他鬧不清這世界到底有沒有炒鍋。
他正泄氣,一扭頭,看見弟弟妹妹站在廚房門口,疑惑、好奇、警惕地看他。
好奇的是妹妹,警惕的是弟弟。
他又不炸廚房!
盧栩朝便宜弟弟擺擺手,「過來。」
記憶中盧舟是經常進廚房的,三五歲就幫忙擇菜洗碗打醬油買醋了。
盧舟恭恭敬敬地站他旁邊,仰著頭看他,「大哥。」
盧栩問:「家裡有炒鍋麼?」
盧舟疑惑:「炒鍋是什麼?」
看來沒有。
搞不好別處也沒有。
盧栩換了問法:「有鐵鍋麼?」
盧舟搖頭,「里正家有銅鍋,大哥要借麼?」
算了,他社恐,「那不用了。」
好歹家裡是有油的。
用煮菜的砂鍋炒不知道能不能行……
小心點大概是成的吧?
反正他就炒個辣椒炒下醬。
這世界說匱乏吧,挺匱乏,說不匱乏也不匱乏,老百姓常用的調料已經相當成熟了,醬油,醋,酒,還有豆醬,豆豉醬什麼的,花椒,八角,胡椒這些香料也有,不過除了蔥姜蒜花椒,基本都是當草藥用的。辣椒也一樣,每家屋前院後種幾棵,要麼醃成鹹菜,要麼曬乾賣給藥鋪。
盧栩不喜歡醃辣椒,執著認為只有油和辣椒才是絕配。
他指揮盧舟、臘月洗田螺。溪邊的田螺乾淨,不用吐泥,在水邊他已經搓洗過好幾遍了,這會兒讓他們隨便搓搓。他拿剪子將田螺尾部剪掉,剪尾後去髒污好入味不說,沒竹籤也能吸著吃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剪得有點手疼……
盧栩把能湊到的調料全湊過來,剝蒜切姜,堆草,打火,點火。
火石比他想像中好用,盧栩抓了把秸稈和細柴補進去,小心地在砂鍋倒油放調料,蒜薑末辣椒花椒炒香,倒豆豉醬進去炒香,咸香味和辣香味兒在廚房瀰漫開,盧栩心驚膽戰地將螺螄倒進去,快速翻炒,添水,有的調料一通倒,蓋鍋蓋。
這時候他能鬆口氣,好不好吃先放一邊,起碼鍋不會炸了。
「等會兒就能吃了。」盧栩一回頭,這次不僅看到震驚到張嘴的弟弟妹妹,還有背著孩子提著鋤頭剛從田裡回來的小後娘。
臘月同款眼睛,見了鬼似的隔著倆孩子瞪著他。他一歲不到的小弟弟被他後娘用布條捆在後背上,正咿咿呀呀揮著爪子興奮地朝他嬰言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