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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50:25 作者: 顧之君
    跟只狗一樣。

    謝玦擰眉,一臉嫌棄。

    從來不知道,他的魔氣還能有這麼蠢的時候。

    終於看不下去,將它盡數收回。

    正好這時,外面的僕從走遠,可以出去了。

    這回,謝玦有意避人,順利一路走到朱紅大門,找到小少爺的馬車,冷聲說:「即刻回府。」

    下命令一般的語氣,讓車夫一愣,下意識聽從照做。過了會,回過神來,才覺得古怪,這侍衛又不是主子,自己幹嘛那麼聽他的?

    謝玦抱著人進了車廂,想把人放下,卻感覺到一股阻力,是蘇灼之的指尖揪緊他的衣襟,不願放開。

    謝玦頓住。

    馬車猛然行駛起來,車廂搖晃。為免把人摔了,他先坐了下來,蘇灼之也因此變成坐在他的大腿上,又多了一處緊密相貼的地方。

    謝玦眉頭皺得更緊,似十分反感牴觸。

    可蘇灼之看不到,毫不知情。他現在意識混沌,不想離開謝玦,只因為他覺得謝玦身上涼涼的,碰著很舒服,他控制不住,用發燙的臉頰蹭了蹭謝玦的頸側。

    謝玦瞬間僵住,渾身緊繃,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蘇灼之渾身發燙,痛苦地緊閉雙眼,鬢髮汗濕,濃密的長睫也都是水,黏成一簇簇,紅唇微張,呼出濕濕的熱氣,全灑在謝玦的皮膚上,激起可怕的癢意。更糟糕的是,因為他的動作,唇瓣若有似無地擦了過去,像是在輕吻謝玦的頸項。

    謝玦緊抿著唇,喉結微微滾動,搭在蘇灼之背上的手背,青筋猛地鼓起,仿佛恨不得把人就這麼扔出去。但事實上,他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動不動。

    而給他帶來如此大困擾的罪魁禍首,只是對抗體內的藥性就已經竭盡全力,根本無法分出一絲心神,來弄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濃烈的渴望像指尖觸碰水面誘發的漣漪,不斷蕩漾擴散,無邊無際,逼得蘇灼之攥緊手指,身體顫抖,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哼。也是因為這點聲音,他恍惚回神,艱難地找回了一點清醒。

    他吞咽一下,試圖滋潤乾澀的喉嚨,聲音極其沙啞:「……放我下來。」

    細弱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轟響在謝玦耳畔。他觸電似的,用力握緊蘇灼之的細腰,緊接著又回過神,扔燙手山芋般把人放到對面的榻上。

    蘇灼之將自己一點點蜷縮起來,手腳像煮熟的蝦子一般泛著異樣的潮紅,臉和脖子更是嚴重。他讓謝玦放開他,就是怕自己再這麼下去,會因為貪戀謝玦身上的涼意,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身體內部燃起的火焰極其灼熱,幾乎將他熬煮成黏稠的糖漿,軟成一灘,不蜷縮起來,就似要流淌下去。

    他咬緊嘴唇,壓抑住喉嚨深處的嗚咽,不想露出狼狽的一面。他試圖轉動腦子,讓自己想些正經的事情,就好比,到底是誰下藥陷害他,想讓他身敗名裂。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蘇灼之以為自己隱忍遮掩得很好,但落在對面的謝玦眼裡,完全就是一隻被雨水淋得濕透的小貓,耳朵耷拉著,發出細弱的喵嗚聲,可憐到極致。

    謝玦慢慢地移開視線,斂起表情,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地看向車廂壁,不讓自己再關注對方的狀態。畢竟人已經救下了,該做的做了,剩下的與他無關。

    話雖如此,回到蘇府,蘇灼之連起身都困難,更別說靠自己的雙腿走回去,依然得靠謝玦抱。披在蘇灼之身上的蜀錦很長,蓋過了他的腳還多出一截,整個人裹住,只露出小半張臉,十分依賴地趴在謝玦的頸窩。任何人都看不見他一分一毫。

    謝玦垂眼看到這個畫面,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難以言喻。

    慶平和晚瑩看到謝玦抱著少爺回來,嚇了一大跳,緊張得圍著打轉,「發生什麼事了?少爺病了嗎?怎麼……大夫,我先去找大夫過來!」

    慶平回過神,焦慮慌張,匆匆離去。

    等大夫把脈看過,得知是中了藥時,慶平和晚瑩更是惱怒不已。是哪個無恥之徒,竟這樣陷害少爺!他們都恨不得衝去弄死那人!

    慶平想到什麼,壓低了聲音說:「現在這樣……晚瑩你去幫幫少爺?」

    世家公子身邊的一等丫鬟,通常也是潛在的通房。但蘇府不同,晚瑩很清楚,也一直都沒有非分之想,打心底里把小少爺當主子看。

    如今聽到慶平這句話,她怔住,不由得紅了臉,難得結巴說:「這,這不妥……」

    謝玦突然出聲,冷冷打斷:「並非必須行房事才能解藥,泡冷水足矣。」

    大夫聞言,認同地點頭,「這位侍衛說得沒錯,行房是最快的方法,但小少爺體內的藥量不大,泡冷水,自己解決也行得通。小少爺年輕,之後再喝些溫補的湯藥,身體很快就能恢復了。」

    「那太好了!」慶平和晚瑩都鬆了口氣,趕忙去喚小廝準備一桶冷水。畢竟浴池裡是熱水,換成冷水要很長時間。

    在這個時間裡,慶平得知謝玦救少爺出來時,身邊還有個丫鬟,後怕慨嘆:「幸好你及時趕到,否則少爺可能要娶那個丫鬟了。你不知道,蘇府的家風是只娶一妻,不得納妾的,這樣少爺就失去找喜歡的人的機會了。」

    「娶她?」謝玦面色冷沉,似無法理解,「娶一個算計他的人?」

    慶平理所當然道:「雖然不是故意的,但男子奪了女子的貞潔,自然要負責……等等,那丫鬟也是陷害少爺的同謀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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