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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50:25 作者: 顧之君
最終,他還是抵不住,眼前一黑,抓著韁繩的手鬆落,身體向一側軟倒下去。
一旁的謝玦注意到他的異常,腳踩馬鐙,單手一撐馬鞍,輕鬆一躍而起,眨眼間就落在了蘇灼之身後,及時替他抓住韁繩,不讓馬匹失控。
也因為這樣的動作,謝玦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橫在小少爺的細腰兩側,像把人摟進懷裡。而蘇灼之失去了意識,自然不可能挺直腰背,只能渾身無力倒向身後,軟軟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更顯親密至極。
隨著駿馬前行的搖晃,蘇灼之頭頂細軟的髮絲不斷擦過謝玦的下頜,帶起細細密密的癢意,令人難以忍耐。
謝玦眸色一暗,手臂肌肉緊繃,青筋凸起。
心中驀地燒起一股火,惱怒於宮裡那隻大妖的無用廢物,有膽子敢朝蘇灼之下手,沒能力殺死人,倒是會卑鄙地留下妖氣,給他整出個爛攤子。
當晚,不出意外,蘇灼之果然病了。
他躺在拔步床里,額頭遍布晶瑩的汗珠,臉頰透著病態的紅暈,嘴唇蒼白無血色。
白日裡還鮮活如陽光的少年,此時卻像是失去生機瀕臨枯萎的玫瑰花,虛弱極了的模樣,看得人心頭一顫,可憐又心疼。
蘇灼之身上那點妖氣,謝玦原本並不打算理會,不過吃點苦頭,過些時日便會慢慢消散,沒有任何生命威脅。但蘇灼之脆弱得令人心驚,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謝玦沉著臉,悄無聲息地走進屋內,守夜的慶平毫無反應,像是根本看不見他。
他站定在架子床前,緩緩伸出手,指尖探到蘇灼之頸後,對著空氣猛地攥緊,將一條無形的細線握於掌心,隨後釋放出一縷魔氣,將其纏緊。瞬間,細線斷裂,化為灰燼,只在他的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血痕。
這是強行剝離妖氣的傷害,但謝玦面不改色,魔氣在皮下遊走,如蛛絲般覆於掌心,包裹著外翻的血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消失無蹤。
妖氣拔除後,蘇灼之緊蹙的眉心舒展了些,明明燒得神智迷糊,卻像是能感覺得到,身邊有人幫他緩解了痛苦。
謝玦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被蘇灼之輕輕抓住,他將臉埋在謝玦的掌心十分親昵地蹭了蹭,跟小貓撒嬌似的,尤為可愛。
謝玦看著,嘴角不自覺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笑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盯著蘇灼之看了好半晌。意識到這點,他的面色瞬間黑了下來,變得極為難看。
心中竄起烈焰,是前所未有的焦躁凶戾。
他發現,自己明明最初是打算來殺了預言中的人,如今卻像是一腳踩進了黏稠泥濘的沼澤,落入不知名的可怕陷阱。
他極其厭惡這種感覺,甚至有一絲莫名的恐懼。
作者有話說:
你完啦,你要長戀愛腦啦!哎嘿!=v=
第16章 生病
小少爺剛從皇宮回來時,僕從們以為主子只是打馬球打累了,很是睏倦,所以人才迷迷糊糊的,一頭栽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但等蘇灼之睡到連晚膳都不起來吃時,他們發覺不對勁了。
慶平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幔,看到主子不正常的病容,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跑出房間,緊張萬分地叫這個快去找大夫,那個去稟告老爺夫人。
那陣仗,仿佛天塌下來了似的。
謝玦覺得過分誇張,妖怪還未作祟就已經被他殺了,剩下的那縷妖氣,能造成的影響最多不過給蘇灼之一場風寒。
沒一會,蘇老爺,蘇夫人,蘇懷琅,老夫人都紛紛趕了過來,比大夫還快,面上俱是焦急擔憂。
「怎麼突然就病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們怎麼照顧主子的?」蘇老爺面色難看,怒火難壓,「叫大夫了沒?人呢?!」
「灼灼剛從宮裡回來,打馬球出汗,衣裳濕了,如今天涼自然容易受寒。」蘇夫人看起來相對鎮定些,但緊緊攥著帕子的手在發抖。
雖然不應當,但孩子都病了,她一個做娘親的,哪裡還記著什麼尊卑規矩,對召蘇灼之去打馬球的聖上都生起了些怨氣。都快要入冬了,打什麼破馬球,還非要叫上她兒子,不多的是世家公子樂意作陪嗎?
老夫人坐在床邊,摸摸蘇灼之汗濕的額頭,眼裡的心疼都溢出來了,「我可憐的乖孫,多難受啊……」
蘇懷琅也沒了一貫的笑容,蹙著眉心,難掩焦灼,握住弟弟放在身側的手,很燙。
大夫終於來了,差點因為床前太多人而擠不進去。蘇懷琅讓出了位置,讓大夫趕緊看。
謝玦站在門外,但屋內的動靜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不自覺看去,目光像要透過木門盯裡面的人。
扒在門邊的慶平看到他,心裡正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想找人說話,緩解一下焦慮的情緒,「你是新來的,不知道,其實我們小少爺以前身體很不好,幾乎日日都離不開藥,是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在鬼門關都走過幾回,大夫都說沒辦法了,讓小少爺想吃什麼吃什麼,熬不了兩年了。但老爺他們不放棄,一直四處尋神醫,燒香拜佛,許是老天爺都心軟了,捨不得那麼好的小少爺受罪,讓他奇蹟般地慢慢好了起來,變得幾乎與常人無異。但經過以前那些事,小少爺一生病,大家都會不由自主地害怕緊張,怕跟以前一樣……」
聽到這些,謝玦眸光微閃,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如此誇張的驚惶擔憂。凡人本就脆弱不堪,而小少爺又比一般的凡人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