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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45:36 作者: 果糖酥
    *

    半夜十二點。

    白溫年拎著一盒草莓站在門口。

    「喵?」年糕這個點還沒睡覺,眯著眼睛趴在窗台邊等蟲主回家,歪著腦袋朝門外的白溫年叫了一聲。

    白溫年走過去,隔著窗戶摸年糕的腦袋。

    年糕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草莓。

    白溫年拿起一顆草莓湊過去。

    隔著一層玻璃,年糕吃不到只能幹著急。

    白溫年移動著草莓逗它,把年糕從窗台左邊逗到窗台右邊。

    「喵!」年糕憤憤地用爪子拍打玻璃。

    呼吸中多出一絲甘醇的白蘭地味,白溫年轉過身,朝雄蟲招了招手。

    「怎麼這麼晚過來?」喬封卸下了在鬥獸場的那套偽裝,但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把因為砍異獸而出現豁口的刀早已被扔掉。

    「對不起,」白溫年低下頭,誠懇地遞上手中的草莓,「我不知道那個名字有不好的含義,我聽其他蟲那麼叫你,所以才……」

    喬封第一時間接過草莓,然後才輕輕笑了聲,抬手去揉他的腦袋:「沒事。」

    溫柔的笑聲讓白溫年耳膜發酥,但心底卻滋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喬封:「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晚安。」白溫年猜測他可能受了傷,乖巧地點點頭往家走,走出一段距離後才想起居然忘了問名字,「塔維」那個名字不能叫,總有個可以叫的名字吧?

    白溫年又掉了個頭拐回去,屋裡的燈沒亮,原本趴在窗台前的年糕也不見了蹤影。

    蟲呢?又跑回鬥獸場干架了?他在網上簡單搜索了下,鬥獸場贏一局可以賺10萬到150萬不等,金額隨著連勝的局數增加,從未失敗過,每場的費用應該是最高的150萬,一個星期來上6場就是900萬,一個月就是3600萬,雄蟲掙這麼多錢有地方花麼?

    一陣微風吹過,白溫年再次嗅到了那股熟悉的信息素,迷惑地尋找著氣息的來源,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一顆枝葉繁茂的大樹上。

    樹葉發出清脆的「沙沙」聲,喬封扒開樹枝跳下去,將手中的果子遞過去:「很甜,嘗嘗。」

    「謝謝。」白溫年用手心搓了搓上面的灰塵,啊嗚一口咬出一個大牙印,鼓著腮幫子說,「剛剛忘了問你名字,所以回來問一下,你不是身體不舒服麼?怎麼還爬樹摘果子?」

    「喬封。」喬封說。

    「啊?」白溫年懵住,「什麼?」

    「我叫喬封。」喬封把剩下的兩個果子裝進他口袋,「帶回家吃。」

    「啊……嗯,哦,好,我走了。」白溫年動作有些僵硬地轉過身,同手同腳地離開。

    臥槽!!!喬封!他怎麼能是喬封?!書中的那個邪惡大反派!那個表面對雌蟲彬彬有禮關愛有加,實則患有厭雌症,背地裡殘忍殺害多名雌蟲的蟲渣!

    喬封是書中的惡毒配角,明明有嚴重的厭雌症,卻唯獨對身為蟲皇的主角受動情,甚至因為得不到主角受而強取豪奪起兵謀反。

    喬封被連貓帶蟲一塊處死的那天,帝國元帥主角攻將他的罪行一一列出——虐殺雌蟲、勾結外族、偷盜搶劫……

    反派往往是表現的越溫柔內心越黑暗,喬封又揉他的腦袋又對他笑又給他果子吃,所以他這是距離嗝屁不遠了?

    白溫年越想越害怕,遠離喬封的視野後立刻飛奔起來,回到家把所有門窗鎖死。

    他記得書中有個描寫被喬封殺害的雌蟲的情節,兇殺現場在雌蟲的住處,斷了的手指和帶血的眼睛被塞進嘴裡,四肢……

    不行不行!這個家不安全!得去伊柯家住一段時間。他給伊柯打通訊,那邊卻只有「滴滴」的忙音,聽著有節奏的「滴滴」聲,他忽地察覺到一件更可怕的事。

    摘果子!喬封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要上樹摘果子?喬封在試探他!

    鬥獸場中像喬封那樣全身裹在斗篷下的雄蟲並不少見,而他卻只回頭看了喬封。還有他剛剛去喬封家時,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卻能在喬封靠近時轉過身打招呼。

    喬封一定是察覺到這個疑點,所以才選擇在他折返回去詢問名字時,躲到附近一顆枝葉繁茂的樹上。

    繁盛的樹葉很好地遮掩了身形,又是光線不好的夜晚,如果不是扒開樹葉去看,根本不會看到樹上藏著一道身影,而他卻能很快地將視線鎖定到樹上。

    一名曾經的帝國上將,掩藏身份去鬥獸場贏取數額巨大的資金,這些資金的流向很難不引起懷疑。

    養兵謀反。

    白溫年感覺有些冷,用沙發上的金銀條紋小毯子裹緊了自己。

    裝傻吧,蟲族的雌蟲本來就不太聰明,現在還沒到喬封完全與蟲族撕破臉皮的時間,只要裝的夠像,喬封不會隨意對他下手。

    鬥獸場的01是誰?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抬頭看那棵樹?因為感覺樹上的果子圓圓的紅紅的看起來很好吃。

    對,裝傻,我是傻子,我是大傻子。

    自我催眠完畢的大傻子白溫年剛鬆口氣,就又又又又一次地聞到了白蘭地信息素,內心飄過1億個「臥槽」,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糖果,餘光瞥見了窗戶外的一道黑影。

    那雙泛著一層暗紅色光澤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很冷,不像是有意識有思想的高等生物,反而像一隻蟄伏在暗處的野獸,冷漠地注視著即將死亡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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