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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45:36 作者: 果糖酥
白溫年完全沒有第一次坐飛行器的新奇感,滿腦子都是那條過冬的貓毛圍巾,塔維又黏他黏的緊,他壓根就找不到溜走的機會。
所以現在是要去加工廠了?被剝掉皮做成一條貓毛圍巾?
蟲族的制度體系很嚴,雄蟲不能違背雌主的任何要求,否則輕則被送到管教所關上一陣子,重則摘掉翅翼流放荒星。
白溫年不相信塔維會為了一隻貓忤逆雌主。
趴在腿上的貓咪病懨懨的,軟綿綿的身體攤成了一張美味的貓餅,貓餅的尾巴無力地垂在腿邊。
飛行器停下,白溫年被抱下去,嗅到了摻雜在消毒水味中的血腥味,腦中浮現出一整片貓皮被扔進消毒液中浸泡的恐怖畫面,把腦袋又往毛毛里縮了縮。
能跑掉嗎?塔維曾經是一名擁有上千下屬的軍蟲,一隻普通的貓貓怎麼可能能從他手中逃脫?
狗狗的痛苦嗚咽聲忽地鑽入耳膜,白溫年被嚇一個激靈,全身的毛毛都炸了起來,飛速從雄蟲懷中跳下去,用盡最快的速度逃脫。
貓咪突如其來的行為令喬封愣了一瞬,僅僅幾秒的時間就把貓咪拎了回來。
白溫年在塔維手中發抖,畏懼地撲騰著四肢,撲騰到一半突然注意到什麼,呆愣地停下動作。
病床上的狗狗腿部受了傷,疼的不停發出「嗚嗚」聲,幾個醫護蟲正在為他止血。另一張病床上有一隻貓,貓的脖子上套了一個粉色的保護套,醫護蟲在用儀器幫它掃描身體。
白溫年愣愣地抬起腦袋向上瞅,被巨大的招牌晃了下眼——仁愛寵物醫院。
寵物醫院?不是寵物屠宰場麼?
貓咪的一系列反應讓喬封稍稍挑了下眉。
這隻貓活潑得很,今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他的胸肌,然後在院子裡亂躥,一會兒蹦到屋頂曬曬太陽,一會兒爬到樹上戳戳鳥窩,仿佛對一切都充滿了興趣。
早餐的貓糧只嘗一口就不吃了,蹦上餐桌搶他的蘋果,抱著蘋果眼巴巴地瞅著他,用指甲刮破一點兒蘋果皮,示意他幫忙削蘋果,吃完蘋果又抱來一個橘子,橘子剝皮還不夠,還要把白色橘絲剝乾淨。
不吃生肉,吃炸小魚乾不啃魚頭,中午吃紅燒魚時甚至還需要他一根根地挑刺!這哪裡是只貓啊?分明像極了一隻嬌生慣養的雌蟲。
但比那些驕矜傲慢的雌蟲乖順可愛多了。
自己養的小貓咪,嬌氣就嬌氣些,他慣著就是了,但現在看來,這不僅僅是只挑食的嬌氣貓,還是一隻智慧的貓咪,甚至聰明到能聽懂他說的每一句話。
晚飯後年糕一直沒有精神,他以為是生病了才把年糕帶到寵物醫院,而年糕聽懂了他和現任雌主的通話,以為要把它做成貓毛圍巾,誤以為自己即將被剝皮,所以才會有這一系列行為。
「年糕,我有能力保護你,你只需要負責吃喝玩樂被我擼,在我這你不用擔心任何事。」喬封的手掌一下下地撫摸過貓咪發顫的身體,貼近他耳邊用極低的氣音說,「一隻廢物米蟲而已,你害怕我就把他解決掉,不過不是現在,再等等。」
白溫年眼底的畏懼逐漸減淡,驚訝而茫然地眨著眼睛。
蟲族的雌蟲極少,擔任著繁衍種族的重任,所以他們理所應當地享受著雄蟲所提供的一切,甚至可以隨意剝奪某隻蟲奴的生命。
畸形的雌尊雄卑制度早已在萬年的文明中深入蟲心,在這根深蒂固的制度下,居然會出現一隻敢殺雌蟲的雄蟲,而且要殺的還是自己的雌主?就為了一隻普通的貓?
上一世的白溫年只需動動手給父親發一條消息,就能在兩小時內收到巨額轉帳,他安靜地注視著手機屏幕,卻始終等不到名為「父親」的人發來的第二條信息,他將近一半的生命都在病痛與孤獨中度過。
在塔維身上,他第一次得到了渴望許久的東西,一份真摯的、溫暖的關心。
「喵嗚~」他軟綿綿地叫了聲,把臉埋進雄蟲的胸口。
「我們回家。」喬封揉了揉貓咪的腦袋,抱著貓回家。
醫院中大多是帶著雌主的寵物來檢查身體的雄蟲,見門外的飛行器離開,立刻壓低聲音議論。
「這是第幾隻了?也不知道這貓在這瘋子手下能活多久?聽說上一隻好像才活三天?也夠慘的。」
「沒幾年可活的,可不得在死前多禍害幾個?」
「聽說他在上任雌主那還養過一隻貓,貓被雌主虐死……」說話的雄蟲頓了頓,四處張望了下,把聲音壓的極低,「然後他把雌主殺了。」
「快閉嘴,他雖然性格惡劣,但好歹是名上將,平時對雌蟲閣下更是彬彬有禮,那位閣下的離世只是意外。」
「意外?那也是被喬封剋死的吧?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那些功勳,雌保會早把他關進管教所了,哪會允許他嫁給第二任雌主?」
提到功勳,雄蟲嫉妒地「哼」了聲,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陽痿的貨色而已,無法和雌主進行深度精神疏導,功勳多又怎樣?還不是因為失誤受了重傷再也無法上戰場。得不到雌主的精神疏導,早晚死在精神暴動下。」
……
白溫年窩在喬封為他精心布置的小窩裡,小窩懸掛在窗台邊,由一個精緻的竹籃編織而成,上面鋪了柔軟的藍色被子,微涼的夜風從窗戶灌入,輕柔地吹拂著細密柔軟的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