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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11:27 作者: 沉藍
只拿錢、不幹活,柳自旬的完美生活近在眼前!
沒有口鼻,沒有軀體,柳自旬無法開口狂笑,幾近瘋癲的愉悅讓他渾身發抖。
眼看馬上就能追上景冉,柳自旬洋洋得意地往前一頂,濃濁的泥團化作尖利的刀刃,妄圖把景冉橫腰斬斷。
可景冉靈巧一躍,如同翩然起舞的鶴,輕鬆閃開柳自旬自以為必中的一擊。
柳自旬暗恨:死到臨頭了還要往地鐵站跑,難道他以為乘上地鐵就能逃之夭夭?要不是這黑布隆冬的樓道,早就能把這爛人弄死了。
都怪這破樓梯!
眼看景冉就要刷卡進站,柳自旬氣惱中再次奮力一擊。
鋼筋鐵骨的柳自旬堪堪掠過景冉的身側,劈頭蓋臉地撞在閘機上,巨大的聲響在地鐵站里迴蕩。
閘機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原來是柳自旬身上沾著毒液,剛一和閘機接觸,厚重的鋼板就被腐蝕成鐵水。
這回柳自旬花了好大力氣才把自己從坑裡拔出來,他怨恨這機器擺放得不是地方,不知哪個蠢蛋設計的地鐵站。
兩次鎩羽而歸,沒讓柳自旬反省自己實力不濟,依舊野心勃勃。
雄心壯志沒持續幾分鐘,柳自旬就被景冉教作人了。
不,現在應該說,被教做鬼了。
柳自旬追到站台,諾大的站台上只有一個孤立無援的景冉。
恰好沒有往來的列車,自鳴得意的柳自旬扭動著自己肥碩的身體,猛撲過去,像一張被非拋過頭頂的餅,想要把景冉包裹住,溶解成無人在意的泥水。
沒想要景冉不逃不躲,作出投擲的動作。
柳自旬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腹部一陣劇痛,疼得他身形不穩,走位變形。
「呦呵,飛餅拋丟咯。」景冉興趣盎然地玩著手裡的石子,毫不留情地嘲諷。
地鐵站在鐵軌和站台間不設隔離設備,列車進站時乘客須得遠遠地候車。此時此刻,這個不便之處卻能讓景冉跳下站台,在軌道上拾取鋒利的石子。
「我中□□動會,可得過全校鉛球第三名的好成績。」景冉被石頭蹭得一手灰,他嫌惡地抓起一塊石頭,漂亮的肌肉在空氣中劃出完美的曲線,精準地砸在柳自旬身上。
柳自旬的身體可以變得堅硬,可那畢竟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部分是柔軟的黏液。石子投入黏液中,像撲通一聲投入湖水中一般輕易。
人的肉身中插入尖利的鐵片、摩擦得血肉模糊的疼痛,不及柳自旬十分之一的痛苦。
黏液是一個人的本源,是物質化的靈魂。粗糲的石子在精神實體裡橫衝直撞,柳自旬真是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即魂飛魄散,好過受此折磨。
柳自旬發不出一聲哀嚎,他捨棄了作為人類的血肉之軀,現在連暈過去都做不到,只能活生生地忍受剝皮剔骨、生煎火烤的疼痛。悔恨交加,他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黏液中黑色斑點越來越多。
景冉冷眼旁觀,當柳自旬選擇把屠刀伸向無辜的聞貝貝時,就已為自己寫好了結局。
地鐵的鳴笛呼嘯而來,代替消亡在勞者多能市的靈魂發出哀鳴。
踏入車廂,景冉穩步向著車頭走去。
地鐵,真正的工作,目的地。
如果連詞造句的話,昨天的景冉可能會寫出:搭乘地鐵,完成真正的工作,才能在目的地離開潛意識世界。
直到今天,汪秋月無心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袁援第一天被投出去就轉變成皮椅,那麼第二天,為什麼沒人在辦公室發現呢?
狀似人形、格格不入的椅子,如果見過怎麼會沒有印象?
原因只有一個,第二天的辦公室里,並沒有袁援。
再來一次連詞造句,景冉會這麼寫:地鐵駛向不同的目的地,這才是真正的工作。
勞者多能市的地鐵只有四站:【招待所站、科技大廈東門站、科技大廈站、科技大廈西門站】。
但每一個車站都不唯一,勞者多能市可能有十幾個名稱相同的【科技大廈站】,一模一樣的地鐵站外,都有複製粘貼般相同的寫字樓。
假如把第一天的工作地點標記為A1,那麼第二天工作的地點就是宛如鏡像的A2。
寫字樓里的人渾渾噩噩虛度時光,除了猜忌陰損,什麼也剩不下。外觀相同的地鐵站和寫字樓,不過是迷魂陣和障眼法,讓人覺得每天的工作地點沒有變化。
實則不然,每日地鐵看似抵達了相同的目的地,實際運行軌跡截然不同,把人送到了另一個場所。
進入外觀一樣的寫字樓,看見和昨天一樣的npc和同伴,沒人會質疑走錯了地方。
沒有人注意到袁援,是因為當天袁援根本不在。
地鐵路線不是簡單的巡迴往復,而是精確規劃路線,像真正的導航員一般,在鐵軌組成的迷宮中作出正確的選擇。
而韓默川之所以不能帶袁援走,恐怕是因為工作時間限制的緣故。
那條被人忽略的線索,就是關於工作時間的說明。
在招待所里,有張白紙明確地說明了工作時間分為——
【個人工作時間:早十點至晚七點】
【共同工作時間:早五點至晚十一點】
景冉起初只關注自己個人的工作時間,這條線索是指向不按時到崗便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