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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11:27 作者: 沉藍
景冉眼疾手快,趕在櫃門關上之前,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墨盒。
收納櫃沒想到這次賠了午飯又折兵,櫃門狠狠地砸出聲響,緊接著咕嚕咕嚕地轉了起來,聲響從低往上,裡面的東西一路攀爬到最高的柜子,
景冉不敢多呆,拖著昏迷的雷磊往外跑。
被甩在身後的收納櫃無能狂怒,摔打著柜子里的文具,砰砰作響。
剛一跑出房間,迎面就撞上了方芳,她發出一聲尖叫,不著痕跡地挪了兩步,遠離景冉。
她顫抖的手指了指鎖成一團、看不見臉龐的人:「這是什麼啊,發生了什麼?!」
吳雨生死關頭都能絕不高聲說話,要不是景冉和韓默川碰巧路過,搞不好她的性命就要交待在茶水間。
而方芳完全是吳雨的反面,僅僅是看見受傷的旁人,她都能仿佛是自己受傷一樣,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再柔弱地躲出去十幾米。
方芳這一聲悽厲的驚叫,所有人都被吸引過來。
汪秋月本憂心忡忡地沖了過來,略微掃過在場的人,馬上就發現雷磊不見了。
她不懼危險,一臉焦急地擠到景冉旁邊,急切地問:「發生了什麼?這是雷磊?」
景冉點點頭:「雷磊去收納室拿墨盒,我只看到他的身體蜷縮成現在這樣,然後把自己關進了收納櫃中。」
他沒有說謊,那些掉落下來的文具只有雷磊才看得到。
汪秋月並不相信這套說法,哪有人能把自己擠成這副樣子?
此刻救人要緊,她沒心情和景冉多費口舌。
汪秋月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擺弄著雷磊的肢體,把鎖成一團的身體恢復原狀。
雷磊四肢的觸感,和昨天被砸的袁援一樣,皮膚游離於肌體,□□變得像流動的熱油。汪秋月屏著一口氣,輕柔地把雷磊的雙臂移開,再把他的頭顱推回原位。
看見雷磊一起一伏的胸口,汪秋月這才長出一口氣,冰涼的手指因為後怕而顫抖。
汪秋月的狀態不再適合救人,景冉便接過這份任務,輕緩地把雷磊地身體舒展開來。
雷磊的面無表情,臉色慘白。他的身體完全舒展開來後,迷朦的目光才重新有了光彩。
他做了一場沒有劇情的夢,身體還停留在夢境中,意識先一步甦醒過來。
「我怎麼感覺,我長高了?」雷磊含糊地呢喃著。
汪秋月放下心來,訓斥道:「少想寫有的沒的,折騰自己只會給我添麻煩!」
雷磊的脖子變得又細又長,他晃了晃頭,耳朵里真的聽見有水聲:「汪隊,別罵我了,我頭暈。」
汪秋月狠狠地盯著雷磊,卻再也沒說什麼。她才剛從韓默川口中知道了吳雨的遭遇,剛罵完一個下屬,又趕來罵第二個。
汪秋月緩和語氣,轉而盯著景冉說:「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我不成器的下屬一個不能少,都得給我全須全尾地回去。」
「我和你交換線索。」
第77章 勞者多能市19
汪秋月已經習慣了,當業內人士第一次接觸自己時,露出或詫異或古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問上一句「是哪位的汪麼?」
剛入行時,汪秋月會被這異樣的眼神刺痛。寒來暑往,現在的她只會平靜地回答一句:「對,是汪老先生的汪。」
她有時會略帶嘲弄地想,怎麼沒人問問自己是不是想姓汪呢?
汪憑鶴,這位知名當世的深潛學者,不止是從業者敬仰的存在,就連普通的民眾,都知道是這位巨擘開創了深潛,改善了心理健康情況、降低了犯罪率。
他一生無配偶子女,全身心地投入到深潛系統的創作中,自然會忽略身邊的親人。
汪秋月對自己叔叔印象淺淡,只依稀記得自己的孩提時代,有個輪廓清瘦、思維跳脫的叔叔,怎麼都和教科書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對不上號。
哪怕是她入行之後,見到自己叔叔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反而是孟慈,對她疼愛有加,指點她少走了不少彎路。
她本以為,深潛系統走上正軌、推廣到各個社區之後,汪憑鶴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擔,變回若干年前哪個風趣逗樂的叔叔。
一個普通的清晨,她甚至記不清是什麼季節,天氣是晴朗抑或雲雨,微風是和煦抑或濕冷。
她只記得一聲急切的推門聲,是汪憑鶴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送給她一個小巧的耳釘。
「拿著吧,不要離身。」汪憑鶴丟下這句話,便匆匆離去。
汪秋月記不清她回答了什麼,只記得汪憑鶴丟下耳釘的手枯瘦乾癟,止不住的顫抖讓他甚至無法把東西交到她手裡,隨意地扔到辦公桌上。
那就是最後一面了,丟下這麼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後,汪憑鶴就失蹤了。
汪秋月想去找孟慈阿姨詢問,沒想到她也閉門謝客,從此深居簡出,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汪憑鶴這個人,看似親緣淡薄,沒人想到他會為每位親人準備了深潛的道具,讓親人在他構築的潛意識世界,可以享受一層安全保險。
耳釘,就是汪憑鶴送給汪秋月的道具,是他最為得意的作品。
在每次深潛開始之時,耳釘會在汪秋月耳邊悄悄道出一條線索。
這獨家線索,正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有了這個耳釘,汪秋月在深潛時如有神助,每次都能抓住任務的主要線索,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