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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11:27 作者: 沉藍
也許太陽真的曬暈了頭,汪天海竟然聽到許如瓊在自己耳邊說話:「我想幫你。」
許如瓊正趴在雷磊身上,笑盈盈地看著他,小巧的嘴巴微微上揚,沒說什麼話。
汪天海一陣頭暈目眩,他晃了晃腦袋,雙手按上了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並沒有驅散縈繞在耳邊的輕聲細語,幽怨的女聲如泣如訴:「我可以幫你,讓我幫你吧。我也想早點結束這裡的一切,我真的受夠了。」
汪天海魔怔了似的,喃喃道:「我要怎麼做?」
耳邊的聲音嬌笑一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起初,汪天海憂心忡忡,猶豫著是否相信許如瓊的話。
他下定決心依許如瓊的計劃行事,是因為半夜從地窖中奔逃而出時,沐浴在月光之下,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紅色痕跡。
許如瓊明明遠在密林之中,看不清面容,汪天海卻直覺許如瓊正哀戚地看著自己。
他聽見許如瓊悲傷的囈語:「我沒想到地窖里還有村長的眼線,現在我們只能靠你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只能靠我了?」汪天海覺得自己是在竭力嘶吼,但在景冉等人眼中,汪天海只是呆愣愣地杵著,嘴唇不自然地抖動。
耳畔的輕聲細語在汪天海心中如驚雷一般炸裂開來:「你沒發現麼?那些從金幣上湧現的怨氣,已經吞噬你的同伴了,他們身上的紅痕就是證明。」
汪天海急忙去看同伴們的情況,果不其然大家身上都滿布紅痕、面目猙獰,只有自己一人身上乾乾淨淨的。汪天海仍有遲疑:「有紅痕就是被村長的欲望吞噬了?」
「是呀,難道你不相信我麼?」許如瓊天真無辜地說,「你們隊裡那個叫景冉的,中毒最深。你看,他要把剪子據為己有了。」
汪天海不可置信地望去,果然,景冉面露貪婪、詭笑著把剪刀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汪天海慌得後退了一小步,又聽得許如瓊說:「還有哪,你們那個隊長,估計是要變成村長了。」
汪天海很尊敬韓默川,怒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呵呵,因為他要進入村長的森林咯。」
許如瓊話音剛落,韓默川真的箭一般向著密林沖了出去。
許如瓊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現在他們只能靠你了,只有你還沒被吞噬。」
「我該怎麼辦?」汪天海六神無主。
「晚上你趁他們休息的時候,拿走剪刀。」許如瓊平靜的話語中帶著狠絕,「拿著剪刀,一早去村子裡把村長殺掉。」
「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你們都會平安地出去的。」
許如瓊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低不可聞,汪天海也終於下定決心依計行事,為了團隊自己孤身犯險。
他從熟睡的景冉懷裡掏出了剪刀,馬不停蹄地往村落里趕去。
昨天來時的路上,汪天海惴惴不安,現下倒是收穫了久違的平靜,心如磐石。
道路旁的河道乾涸,地皮開裂。汪天海走路帶風,一心趕快殺掉村長,離開潛意識世界,沒有心情注意旁的事情。
「嘿,你,你!」雜草旁突然傳來氣若遊絲的□□,讓汪天海停住了腳步。
汪天海握緊了剪刀,警惕地盯著雜草堆:「誰在那兒?」
「我,我啊!」
草叢裡躲著的人沒好氣地回答著,警惕地從雜草堆中站起來,跛著腿地走了過來。
「萬非烏?」汪天海放下了心,但仍戒備著:「你別過來,昨天你去哪兒了?你腿怎麼這樣了?」
萬非烏面色慘白嘴唇烏黑,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像布條一樣的衣服勉強掛在身上。他左腿的膝蓋上有個碗大的傷口,往外滲的黃油和黑乎乎的血跡混在一起,讓人看了噁心。左小腿更是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腳面貼著地,這一路都是拖著左腿走的。
提起昨天,萬非烏露出害怕又緊張的神色,他的牙縫顫抖著,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娘的,劉小達這個狗東西,他是要我的命啊。」
「這犢子晚上沒見著你們的人影兒,就要拉我一個人上河邊去,那還能有好事兒?我找個機會蹭地就溜了,那犢子差點跟上我,還把我腿弄成這樣了。」
「忒,這拿了雞毛當令箭的狗東西。還好老子跑得快,跑出村找個地方一躲,嘿嘿,能奈我何?」
許是不怕汪天海,萬非烏一瘸一拐地走近,面色陰沉:「你們這群玩意兒也是,昨天你們幾個王八蛋躲哪兒去了!」
「你別過來。」汪天海緊握著剪刀直對著萬非烏,他的語氣和握刀的手一樣穩:「我要去殺了劉小達,你最好別妨礙我。不然,我不介意先處理你。」
「哎,哎,我這就是開個玩笑。」萬非烏一見汪天海持有利刃,一下子又換了嘴臉,殷勤地說:「您去殺了劉小達,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汪天海心想多個清醒的幫手也好,便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萬非烏忙擺手拒絕:「我,我就不必了!我腿都這樣了,去了也是添亂!」
「好,那我自己去。」一種壯烈的情懷在汪天海內心激盪,「我一定會解救所有人。」
汪天海沒想到村子會在一夜之間完全變了樣。
目光所至之處,皆是一片狼藉。青瓦路上橫七豎八地插著許多木條,簡直沒人站著的地方了。這些木條都是從木屋被暴力拆解下來的,每間木屋都被毀壞殆盡,不是少了屋頂,就是少了牆壁,宛如颶風過境一般留下的儘是斷壁殘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