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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55:14 作者: 不吃薑的胖子
    裴燼不在。

    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在這裡。

    沒有人會來救他,他必須救自己,不能害怕……

    「我問你話……你就這麼喜歡裴燼嗎?」江柏跟突然被激怒發瘋了一樣,掐著寧辭的脖頸把他往椅背上撞。

    寧辭顫抖著,一隻手死死撐在椅子上,努力想要躲開他的桎梏,一隻手抓緊了手機,張著嘴汲取著新鮮空氣,閉上眼睛的瞬間,擠出一個字:「是……」

    聲音落下,他抬起手,用盡剩下的所有力氣,把手機往江柏臉上砸了過去。

    「嘭」的一聲。

    好像是大門被踹開的聲音。

    手機落地,屏幕和大理石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悶熱的大禮堂里突然傳進來一陣夜風。

    脖頸上的桎梏突然鬆開,寧辭沒敢回頭,只費勁地喘著氣,模糊看著江柏捂住了臉……不知道砸到了哪裡,他好像很痛苦。

    來不及細想,寧辭慌慌張張地往旁邊跑,黑暗裡卻看見了另一個影子。

    寧辭愣了下。

    拳頭和皮肉碰撞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江柏被人拽著後領,一拳之後又被踹了一腳,他都沒來得及反抗,人被踹倒在地上。

    寧辭好像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江柏的頭髮被抓住,腦袋被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砸,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他快失去自己的意識了。

    寧辭只聽見江柏眼鏡碎裂的聲音,和他的痛呼聲。

    「裴、裴燼。」

    外面的燈光照進來,但還是太暗了,有點看不真切,但是寧辭知道那是裴燼,只要看他的輪廓就知道那是他了。

    裴燼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的手還在發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恨不得把江柏往死里打。

    但是寧辭喊他了。

    寧辭的聲音有些發抖,他一定很害怕。

    不能再讓他更害怕了。

    裴燼低低嗯了聲,脖頸處突然傳來溫熱,裴燼一愣。

    寧辭跌坐在地上,抱住了他,臉頰從他冰涼的脖頸側蹭過去,「別、別打了。」這會兒寧辭才開始發抖,開始難受,開始害怕到不行,他忍不住圈住了裴燼的腰,把自己塞進裴燼懷裡,「再打會死的……犯、犯法。」

    裴燼抬起手,又放了下去。

    不行,他手上有血。

    寧辭聲音微弱:「我們現在、現在屬於正當防衛。」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又忍不住抱得更緊了,像小聲炫耀著:「裴燼,我剛剛打了他,差一點,我、我就能跑掉了。」

    裴燼張了張嘴,「……嗯。」

    他有點說不出話來,喉嚨乾澀得厲害。

    回來的那一段路,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寧辭給他發了消息。

    一團亂碼,卻讓他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但是他不敢給寧辭發信息打電話。

    裴燼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命終於回來了,啞著聲問:「有沒有受傷?」

    「沒、沒有。」寧辭腦袋蹭在他肩膀上搖頭,半晌又點頭:「有,腳腕……」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跳舞。

    這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寧辭放鬆下去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如果不能跳,那他這段時間的練習就全都白費了,他忍不住揪住了裴燼的衣服。

    黑暗裡聽見輕微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的腳腕被碰了一下,但是碰錯了,寧辭愣了下,小聲要求,「裴燼,你抱抱我吧。」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剛剛怎麼熬過來的了,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最後江柏問他,就那麼喜歡裴燼嗎。

    他說是。

    裴燼脊背僵硬了一下,他懷裡的男生還有一些發抖,兩個人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被放大,寧辭的呼吸擦在他的脖頸處。

    裴燼從小到大都沒有和誰這麼親密地接觸過。

    預想中的反胃噁心也並沒有到來。

    不知道是這幾天的藥物作用還是什麼。

    裴燼輕輕嗯了聲,手肘抵住了寧辭的後腰,呼吸擦過寧辭的髮絲,控制了片刻後,他用沒髒的那隻手,摁在了寧辭的後腦勺上。

    力氣很大,幾乎要把寧辭揉進他身體裡。

    夜風攜裹著濕潤的水氣吹了進來,寧辭忍不住嗚咽了聲,但沒喊疼。

    黑暗中,他們聽見地上躺著的那個人痛苦地□□了聲。

    理論上他們應該叫人來,可是誰都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最後還是寧辭受不了,抓著裴燼的衣服,「裴燼。」

    「談、談戀愛嗎?」

    他說出口後,是很久的寂靜。

    他覺得自己應該情緒很複雜的,剛剛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差點被困在這裡沒能出去,差點重新再經歷了一遍初中時候經歷過的事情,差點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但實際上,他現在的心好平靜。

    只是因為裴燼在。

    寧辭已經想不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裴燼在,他就好安心了。

    他明明是怕裴燼的。

    但好像從某個時間開始,就不自覺地想要去依賴裴燼。

    他的生活里很久沒有人闖入,平淡又滿是傷痕,壓抑,讓他喘不過氣。

    但是裴燼突然進來了。

    寧辭想,那點距離,應該可以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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