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何意不得不回過頭去看裴燼，「怎麼？難道你以為你們贏了比賽就很牛逼嗎？」

    上次何意的隊友們還勸他不要去得罪裴燼，但這次他們就壓根不想勸他了，勸了也沒有用，沒有受過苦就知道欺壓別人的大少爺，也該嘗一下被人欺壓的感覺。

    寧辭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裴燼冷淡地看著何意，壓根就不在意他在說什麼，只朝著陳放伸出了手。

    陳放立馬會意，把剛才何意砸過來的球，遞了過去，剛才要不是裴燼擋在前面，陳放早就忍不住衝過去找何意了，也沒想過何意居然敢玩陰的。

    把他們當什麼人了啊。

    裴哥玩陰的時候，何意估計還在玩泥巴呢。

    何意突然就明白裴燼要幹什麼了，瞳孔放大：「你敢拿球砸我……？」

    裴燼懶得和他廢話，一隻手還拽著何意不讓他跑，另一隻手高高舉起籃球，高過何意頭頂，眼皮半搭著，本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何意變得驚慌的臉色，在把球往何意臉上砸的時候，他又突然改變視線，看向站在何意身後的寧辭。

    寧辭一點都沒有躲避，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裴燼在看自己，只感受到了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在告訴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你看這個人，在你面前那麼囂張，讓你那麼害怕，但是在裴燼面前，像極了任人宰割的野狗。

    但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發抖，忍不住想要害怕。

    是長久以來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渾身發抖、臉色慘白，被嚇得不輕，他這副模樣完全落入裴燼眼裡。

    日。

    裴燼無聲罵了句。

    一直到籃球嘭嘭幾聲，落到地面，從何意的耳邊擦過，連帶著何意一起跪趴下來，寧辭才回過神來，卻正好和裴燼對上了視線。

    寧辭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許倩也在這個時候終於擠了進來，主要是看熱鬧的三中學生太多了！本來她都要過來了，結果硬生生被人擠了出去。

    「你沒事吧？」許倩焦急地檢查著寧辭的狀況，雖然剛才沒看清，但也隱約看見何意似乎又對寧辭說了什麼，許倩恨不得裴燼把籃球往何意臉上砸。

    寧辭急促地汲取著呼吸，搖頭。

    許倩覺得他狀況不對，但他又不願意說，許倩沒辦法，只能惡狠狠瞪了何意兩眼，「那我們……」

    走字都還沒說完，突然聽見一聲低沉的：「寧辭。」

    裴燼立在原地，這一聲也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但許倩感覺寧辭好像瑟縮了一下。

    寧辭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包。

    許倩也狐疑地看向裴燼。

    裴燼幹嘛突然喊寧辭的名字？

    裴燼自己也不知道。

    他明明可以把球砸何意臉上，他打架從來不會手軟，尤其是何意這種妄圖在背後偷襲的行為讓他覺得噁心。

    但看見寧辭嚇成那樣，他居然真的手軟了。

    裴燼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病。

    甚至還有病到，又去喊寧辭的名字。

    寧辭也沒辦法裝沒聽見，他回過頭，因為包抱得太緊了，下巴抵在上面，印出了一條淡淡的紅痕，在他沒什麼血色的臉上很清晰。

    他看裴燼的時候，依然和之前一樣，有膽怯，但也多了一些陌生。

    其實也才過去了幾個星期的時間，那天在宿舍里寧辭求他放過自己的場面似乎就在昨天一樣。

    但他們好像已經完全變成了陌生人。

    其實裴燼應該理解的。

    畢竟，那些他曾經交往過的人，有誰不討厭自己嗎。

    還不都是為了錢，為了權利。

    只不過寧辭比他們膽子都要小一點。

    沒那個膽子而已。

    應該吧。

    裴燼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病，甚至有點後悔，後悔那天那麼輕易就放過了寧辭。

    他現在很清晰地感知到，他就是不樂意看著寧辭待在別人身邊，不管是何意也好，還是許倩也好。

    誰都不行。

    他也不喜歡寧辭怕別人的樣子，他驚慌失措的模樣，永遠只能在自己面前出現。

    但這不對勁。

    裴燼感覺有什麼東西亂套了，在朝著自己沒有預料過的方向跑去。

    但在寧辭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脫口而出：「過來。」

    跟之前一樣，習慣性地命令著。

    讓寧辭站他身邊。

    其實也就隔了幾米的距離，幾步的距離，但這幾米、這幾步，真的很難跨過。

    寧辭愣了下，他其實根本沒有想過裴燼會突然喊自己，也沒有想過裴燼會又對自己說「過來」兩個字。

    他和裴燼已經算得上是陌生人了，就連比賽結束時候裴燼的那個笑，他都只覺得是巧合。

    有那麼一瞬間，寧辭其實是下意識想去裴燼身邊的。

    但是，然後呢。

    寧辭攥緊了手心，疤已經掉了，新肉也長出來了。

    他抿緊唇，對著裴燼搖了搖頭，躲著裴燼的視線，匆匆走了。

    許倩愣了下，跟上了他的腳步。

    陳放也是驚了，和路讓他們對視了幾眼。

    什麼情況啊。

    裴哥怎麼又……？

    裴燼臉色真的不好看，關鍵他還看著寧辭離開的地方，陳放就更加不敢說話了。

    感覺自己仿佛戳破了什麼秘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