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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53:36 作者: 蝴蝶少年
血冥在催促,「父親,孩兒無礙,先別管我,先誅了這老賊要緊。」
血魘將他安置在輪椅上,轉過身,這次他徹底怒了。
幻敖敢算計他,便得做好死得很好看的準備。
幾招下來,幻敖自知不是血魘對手,轉身就要溜,血魘哪裡會放過他,手上殺招更猛烈,不多時,幻敖就被逼到了死角。
最終,他也被擰斷了脖子,屍體被扔在千鋮身邊,兩人對著臉,各自瞪大雙眼,就連臉上不甘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一對野心家,就這樣死在了彼此身邊。
而血魘,擦擦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返回血冥身邊。
一旁已有血池城的巫醫替血冥療傷。
巫醫輕輕掀開血冥肩頭,那一片被黑色鎖鏈弄出來的傷口猙獰地外翻著,隱約深可見骨,而血冥的臉上汗如雨下,卻依舊嘴上說著父親不要擔心。
血魘這一刻,突然湧上抹愧疚。
這個兒子,起初並不是他最愛重的。
他最愛重的是老八,他也明知道老八老九一向不和,甚至斗得你死我活,他也知道若是繼承他家殺兄殺弟的傳統,這兩個最有競爭力的兒子最後也一定會分出個勝負。
勝者繼承王位,敗者丟失生命。
於私心裡,他再不願看見他們兄弟閆牆,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只能活一個,他希望是老八。
但老八辜負了他,與外人勾結。
而老九,在殺了老八後,於親情上,似乎改變不少,對他這個父親更是堪比大孝子。
他經歷過那麼多,這個兒子,到底是真心愛重他這個父親還是像旁的兒子那樣只是做做樣子,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以為再不會有的父慈子孝,他從老九身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血魘眉間一肅,似乎下定某種決心般,揮退治完傷的巫醫,從懷中掏出一隻寶匣。
匣子打開,裡面躺著一枚古銅鑲嵌紅寶石的骷髏頭令牌。
象徵血池城鬼王傳承的令牌。
「冥兒,從今天開始,這枚令牌我就交到你手裡了,等回去我就宣布你血池城王太子的身份。」
血冥霍然抬頭,一瞬間眼中難掩激動神色,但一瞬之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鄭重道:「父親,不瞞您說,之前我確實很覬覦這枚令牌,但現在,我雙腿已殘,為了血池城的未來著想,我或許已經並不是那個最合適的王太子人選了。」
「還是請父親拿回去吧,此後兒子只願能盡孝您膝前,就足夠了。」
血魘喟嘆一聲,這個兒子,是真的成熟了不少,也令他更加滿意了。能以血池城的利益為先,他已經具備了一個王者該有的胸襟和格局。假以時日,他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鬼王。
至於他的雙腿,沒了伏羲果,還可以再找別的藥醫好。
血魘眼中泛出寬慰的笑,將匣子不容拒絕地遞了過去,「冥兒,為父不是一時感動或者突然心血來潮才決定將血池城交到你手上的,而是經過這麼多天的考察,為父確定你有當這個鬼王的能力,才下此決心的。」
「這不光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責任,難道你害怕擔起這個責任嗎?」
血冥看著匣子半晌,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令牌,不顧傷口開裂突然鄭重地彎下腰,「承蒙父親厚愛,孩兒定不負厚望。」
「起來吧,起來吧。」血魘去扶他起身。
就在這溫情環繞的時刻,就在血魘心防最松的時刻,嚓一聲微響,打破了這一刻的和諧和父子情深。
血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慢慢低頭看向自己胸前。
一柄黑色短刃正不偏不倚插在他內丹的地方,那是幻敖剛才射入血冥身上的短刃。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
血魘還沒想明白這柄本來插在冥兒身上的短刃是從哪兒來的,又怎麼插到自己身上的,忽見面前的血冥緩緩站了起來。
「爹 ,我等這枚令牌可真是等了好久啊,你可終於捨得給我了?!」
血魘一瞬目眥盡裂,他憤怒地瞪著眼前根本沒殘的人,聲音像淬了血,「你個孽障!原來……原來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血冥嘻嘻一笑,「爹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老而不死是為賊啊,你都為非作歹幾萬年了,也該活夠了吧,你屁股下那個位置,也該讓出來了吧。」
「你……你……」血魘內心暴怒,他從沒想過這個兒子竟然藏得這麼深,這麼深……
那所有的父子情深都是裝出來的?!
此時血冥忽然抬手,摸到自己耳後的位置,一陣細微的響動後,一張皮被撕了下來。
麵皮後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血魘驚呆般看著他,怒道:「你……你不是老九!」
那個年輕人嘲笑般伸手對著他點了點,「我說你個當爹的,也真是糊塗,自己兒子被換了個芯子都不知道,不過,若不是你對老九的忽略,我假扮他時說不定真的會露餡。」
「實話告訴你吧,你家老九早就死在了凡間,比老八死得還早呢。也不是老九殺了老八,而是老八托咱們替他剝了老九的皮,說到底,還是你們家互相殘殺的優良傳統才使咱們有機可乘,逐個殺死了他們。」
血魘又驚又怒,「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是誰能有這麼可怕的心思,在他面前安插棋子潛伏了這麼久,又是誰能專門挑在幻敖和千鋮相繼死亡在他心防最鬆懈的時機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