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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53:36 作者: 蝴蝶少年
他手中黑光一閃,一抹殺氣直逼那孩子而去。
……
玉晅落下來的時候就很君子的沒有往水池裡面瞟。
她目光左飛右飛,尷尬到想摳腳。
在轎子裡她才剛用十分明確的態度拒絕了他任何的曖昧不清,這會兒她自己倒出現在人家洗澡的地方,這都是啥事兒啊!
她心裡亂糟糟的,直到感受到一股破空而來的強烈殺氣。
她驚愕抬頭,看見一抹黑光已逼到近前,方向正對準了懷中的孩子。
她大驚,一手護住孩子的頭臉,一個鷂子折身險險避了開去,但那股殺氣太強烈,她還是被餘威所波及。
臉頰上一痛,一線血珠順著雪白的左靨緩緩流下。
血珠滴在那孩子的臉上,似乎感受到熱意,他呆呆抬起頭,直愣愣望著玉晅臉上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
突然,他將頭靠近,對著玉晅的傷口呼呼吹起了氣。
玉晅一呆,垂頭看他。
卻見孩子的注意力都在傷口上,吹一會兒望一會兒,看見血還在不停的流,就使勁再吹一吹。
一張玉白的小臉都憋紅了。
玉晅眨眨眼,這是吹吹就不疼了的意思?
「沒事兒,我不疼的。」她低頭對著孩子笑。
那孩子呆滯的目光轉到她臉上,似乎感受到了那抹笑里的安撫,突然也仰臉露出一抹笑。
玉晅眼中一亮。
笑了,這麻木到令人心疼的孩子此時才終於有了絲鮮活氣。
「你裝夠了沒有?」
此時水池中一道冷冷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
玉晅轉臉去看,她被這人方才的行為激出了怒氣,便顧不得再做君子了,她望著池子裡一言不發就悍然出殺招的傢伙。
聲音比他更冷,「你鬧夠了沒?」
魔君將冰冷的目光從孩子身上轉開,落到她的臉上,在那道傷口上頓了頓,眼底掠過複雜又微帶嫉妒的光。
她總是這樣,總是為了其他不相干的人跟他對立,之前為了如螻蟻般的凡人是,現在為了這麼個怪物是,之後是不是還要如此?
明夷坐在水池中,雙臂微微抬起搭在石台邊緣,池面上迤邐開來的姚黃魏紫的牡丹將他簇簇擁在中間,一頭流水般的黑髮胡亂橫在一線玉白的鎖骨上,與平時的風流光艷相比,又多了幾分勾魂攝魄的妖麗。
都說九尾狐族最擅長妖媚惑人,玉晅卻覺得,怕是最妖魅勾人的狐狸精在這人面前,都得自慚形穢。
明夷坐在水池裡,聽到她充滿質問的話,冷笑一聲,「我鬧?公主殿下,那我問你,我怎麼鬧了?」
玉晅一噎,這話怎麼聽著不太對味了呢,怎麼聽著這麼像小夫妻賭氣吵架的語氣……咳,她趕緊打住這驚悚的想法,繼續繃著臉,「那請你解釋解釋,為什麼一上來就要對一個孩子痛下殺手?」
魔君呵呵一笑,看那孩子的目光跟他看向那些美麗花朵的目光並無二致,「你知不知道你懷裡抱著的,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
玉晅眉頭一皺,她不喜歡他用「怪物」這種詞來形容一個孩子。
「陛下,你和這孩子……是不是有某種關係?」
玉晅這話問得小心翼翼,若說之前她還懷疑這孩子和魔君有血緣關係,那現在看,大抵不是了,但極樂城欲用這孩子引出魔君,兩者之間又必然存在著某種關聯,這關聯到底是什麼讓魔君這麼厭惡?
明夷聽見她的話,神情似乎一怔,沒了他的壓制那些本就爭先恐後肆意葳蕤的花再次在池內瘋長,嫣紅奼紫中,他垂下的眼睫輕輕顫動,似被繭縛住的孱弱蝶翼,掙不脫這世間舊夢藩籬,又似無涯苦海中的一抹漂萍,載不住這飄零心舟。
玉晅愕然望著他,她何時見他露出這種如折翼之蝶般的脆弱神態。
那脆弱似乎也只是一瞬,隨即他抬起頭,嘴角盈起一抹慣常的笑,波光瀲灩的眸挑起一抹斜斜的弧度,含笑望著她,「公主殿下,想知道嗎?想救你懷裡那個怪物嗎?想……救你自己的命嗎?那我們便來賭一把吧?敢嗎?」
此時的魔君,依然像往常那般光艷逼人,神情脈脈如水,可玉晅卻從心底生出一股沒來由的寒意,她從魔君似喜似嗔的眸底看到一種關於決然的東西,他似乎在做什麼衡量,又似乎微微放下了某些東西。
她直覺,他又要逼她做抉擇了。
她抿唇,不想回答。甚至心裡在思考趁他洗澡無法起身她趁機抱著孩子溜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心思才一起,便聽他接著道:「公主殿下,你知道的,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出去也會受到攔截,而我,只要能留住公主殿下,就算被你看光我也是不介意的。」
「……」
面對這種無恥的混帳,她還能怎麼辦!!
「賭什麼?」
魔君手臂輕輕一招,紫檀木格子上一支淡黃色線香捏在他手中,他將這香展示給她看,「溯源香,顧名思義,可以讓一個人的神魂進入另一個人的過往。你可以看看像……這種怪物之前有過怎樣的過去,等你看到了他們有多不堪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產生憐憫也不遲。」
玉晅望著他,「賭注是什麼?只是賭我會不會對這可憐的孩子產生憐憫?」
明夷低低一笑,聽見「可憐」的時候唇角的笑意更是說不出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