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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50:54 作者: 霽桃
進了客廳,小丫頭蹦蹦跳跳地向何馳傑跑去,何馳傑托著她的胳肢窩把她抱到自己膝上坐著。
「爸爸,小哥哥是跳芭蕾的。」何雅拽著何馳傑的衣袖使勁晃著。
何馳傑在和何昊雲爭論公司業務的事情,沒時間搭理女兒,只是抬手摸摸她的小腦袋。
小丫頭年齡小,根本不知道什麼芭蕾舞,只是隱約地記得好像有那麼一個舞劇裡面有一隻白天鵝。何雅沒有得到她想像能得到的關注,不滿地晃著何馳傑的胳膊:「我想讓小哥哥跳一個白天鵝。」
喬斐聽何雅這麼說,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沒敢過去,站在客廳門口,希望他們的注意力不要到他身上。
「雅雅,別鬧。」何夫人帶著歉意向喬斐笑笑。何馳傑只是皺了一下眉,沒搭理何雅,繼續和何昊雲說話。
小丫頭被她爸爸寵壞了,得不到的東西更加有誘惑力,哭鬧著非要看喬斐跳舞。
何馳傑臉色黑下去,沒有發話,只是轉頭冷冷地看著喬斐,眼神帶著陰鷙。
「對不起……我……」喬斐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只知道可能他不應該告訴何雅他會跳芭蕾。
他話還沒有說完,何昊雲開口將他打斷:「跳啊,沒聽見我侄女說的話嗎?」
這句話誰都聽得出來是反話,可喬斐沒有選擇,他在兩年前就把自由賣了,換來了在舞團跳舞的資格。
而他現在只能做一個聽話的木偶。
他其實多次問過自己,值得嗎,可兩年了,他還是沒有答案。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喬斐脫了鞋,穿著襪子站在客廳中央,不安地舔了一下嘴唇。
《天鵝湖》是芭蕾舞界最出名的一個舞劇,學芭蕾的都多少學過一部分。城芭雖然沒有排過《天鵝湖》,但是演員們熱身有時候會跳裡面的一些節選。
喬斐記動作很快,就算沒有完整跳過,也知道裡面大部分白天鵝、黑天鵝和王子的舞步。他跳了一小段第二幕的快板。這段舞比較輕快,難度不高,也不會出什麼差錯,好在別墅的客廳夠大,動作能夠伸展開來。
跳完之後,他忐忑地站在原地,眼神不由地瞄著何昊雲。何二少面目沉凝,看不出在想什麼。
何雅看不出氣氛有些不對,開心地拍手:「小哥哥跳得真好看。」她在何馳傑的懷裡轉身,向他要求:「爸爸,我也想學芭蕾。」
「何雅,說過多少遍了,你有哮喘,不能學跳舞。」
「可是小哥哥說我可以的。」何雅不滿地嘟起嘴,「他說我想跳就可以跳的。」
等整個客廳的人都向他看過去喬斐才感覺到危機。
完了,他好像說錯話了。何家大少的女兒哪能輪得到他來隨便鼓勵,他怎麼可能有資格。
何馳傑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緊緊盯著喬斐。
喬斐吞咽了一下,想要開口解釋,但是張了嘴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很怕何馳傑,覺得他那雙不帶溫度的雙眼很像黑暗中盯著羚羊的獵豹。
「一個男的學什麼跳舞,不三不四,跳得還那麼差。」何馳傑說道。
何昊雲哼了一聲,對喬斐揚了下巴:「還杵在這兒幹啥?」
終於得到了赦免,喬斐一刻不耽誤,小跑著上了樓,滾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仔細想的話有些可笑,這可能是何昊雲和何馳傑第一次在一件事上同意,而且居然源於他這個被養在家裡的金絲雀,他們都覺得喬斐跳舞不好看。
喬斐靠著牆滑到地板,把床上的抱枕拽下來摟在懷裡。
他的心好難受。
為什麼他們都這麼討厭他。
他不是一隻小狗,給顆糖就高興,給個巴掌就巴巴地求饒。他也會疼、也會傷心、也會失望。
何昊云為什麼不能放過他。
這麼討厭他了還是不讓他走。
忽然想起什麼,喬斐盤腿坐在床邊的地上,從床下地毯下面翻出那本關於時旭白的雜誌,尋求安慰似地把它摟在懷裡。他在別墅的時候是最孤獨的,不能向任何人傾訴,沒有人願意安慰他,他只有一顆小石子和一本雜誌。
不對,現在還多了一袋子橘子軟糖。
喬斐心情稍微愉悅起來,他想起來他的包還在樓下門口,把房間打開一個縫,想聽聽何馳傑他們走了沒有。
樓梯口靠客廳比較近,喬斐剛好能聽見何馳傑低沉的聲音:「管好你養的人的嘴巴,下次他再敢亂叫就給我扔了。」
喬斐又悄悄把門關上了。
扔了就扔了,他巴不得。
等著等著喬斐就靠在床邊睡著了,他半個多小時後才醒過來。下了樓,何馳傑他們已經走了,喬斐走到玄關,撿起地上遺落的包。
他上樓上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本來有些重量的包現在輕了許多,喬斐拉開拉鏈翻了翻,包里少了什麼東西,那個牛皮紙袋裝著的橘子軟糖不見了。
保姆今天不在別墅,管家也不會擅自動他的東西。
心裡一陣不安,喬斐幾乎小跑到書房,敲了敲門,沒等何昊雲答應就推門進去。書房桌上攤了一堆文件,何昊雲正在講電話。
喬斐搓著指尖等著何昊雲講完,他剛放下手機,就開口問:「您看見我包里的那個牛皮紙袋了嗎?」
何昊雲被打斷了思路,有些煩躁,頭也沒抬地答道:「何雅看見了想要,我讓她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