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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50:54 作者: 霽桃
    這話直接把時旭白逗笑了,男孩真可愛,他笑著安慰喬斐:「沒事,跑了我就再給你抓回來。」

    時旭白讓店員挖了兩顆巧克力的冰激凌球,問喬斐是想要華夫筒還是杯子。喬斐選了華夫筒。

    他執意為喬斐付了錢,說是賠償讓他白跑了一趟。

    兩人出了哈根達斯,舔著冰激凌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快到傍晚了,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冰激凌有點太甜了,時旭白平時從來不吃含糖這麼高的東西,稍微有點不適應,而且他吃著吃著才發現自己本來極其討厭焦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袋突然抽筋,要了這個。

    「你原來是王子嗎?」喬斐突然打破了沉靜。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是時旭白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把手插進褲兜,沒有回答,而是挑眉反問他:「怎麼?小天鵝喜歡王子嗎?」

    喬斐僵住了:「我不是什么小天鵝。」

    的確不是,你是還沒有變成天鵝的醜小鴨。

    時旭白顯得漫不經心:「那我也不是什麼王子。」

    喬斐沉默了半晌。天有些熱,冰激凌融化得快,他舔掉滴在手指上的冰激凌汁,再用紙巾擦乾淨。

    他記得小時候吃過一種冰激凌,那木棍勺子的味道比冰激凌本身更有特色,而現在想起來,根本不記得那冰激凌啥味兒了,只記得勺子的味道。

    時旭白是冰激凌,何昊雲是勺子。

    冰激凌會吃完,但是勺子永遠都在。

    「你以後不能再跳舞了嗎?」喬斐問出這個問題後才覺得有些不禮貌,這似乎太直白了,他剛想道歉,時旭白卻應了一聲。

    「嗯,膝蓋受了點傷,以後都不跳了。」他語氣平淡,沒有看喬斐,而是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麼。

    「那你以後都當編導嗎?」

    「嗯,最近這麼打算。」 時旭白實在吃不下去這焦糖味兒的冰激凌,找到垃圾桶後就把它扔了。

    喬斐仔細斟酌後說出:「我很喜歡你編的舞。」

    時旭白轉過頭,笑著問喬斐:「喜歡什麼呢?」

    喬斐舔冰激凌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有作聲。

    他把華夫筒塞嘴裡吃了,再把餐巾紙扔到垃圾桶。可他扔了之後又突然後悔,支棱著黏兮兮的手指不知道怎麼辦。時旭白把自己還沒來得及扔的紙巾遞給了他。

    喬斐接過紙巾,手指有些不易察覺地發顫,「那個……今天來找我的人……」

    「沒事,你不需要說什麼。」時旭白輕聲將他打斷,他不需要喬斐的解釋,也不會去評價他,「不想說也不用告訴我。」

    一對情侶說笑著從他們身邊走過,女孩掛在男孩的手臂上,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時旭白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世間特別不公平,憑什麼有些人能夠如此輕易得到仰望著的人,而另外的有些人卻只能望著無辜的人被傷害,卻什麼都做不了。

    「你今天跳得特別好。」時旭白偏過頭去看喬斐,等著他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向他保證,「真的,不騙你,要是我肯定就選你了。」

    喬斐笑了,眼睛裡瀰漫著的沮喪似乎煙消雲散,他對時旭白說謝謝,告訴他面試前給自己指示很有幫助。

    時旭白髮現喬斐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眼睛也彎彎的,顯得特別乖。

    他把喬斐送上了計程車,為他關上門。車漸漸開遠了,時旭白嘴角翹起了一點,回想著喬斐臨上車之前對他說的話。

    我喜歡跳舞,因為我曾幻想著它能使我長出翅膀。我想讓它帶著我飛遠,永遠都不回來了。我喜歡你編的舞,因為它讓我覺得我能飛。

    醜小鴨今天不太開心,於是時旭白用一個冰激凌重新讓他高興了起來。

    第14章

    喬斐回到別墅一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就看見擺在床上的那束玫瑰花。帶著水珠的玫紅色鮮花裹在一層黑色金邊的包裝紙內,用一根天藍色的絲帶綁在一起。

    他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有些不想進房間。

    大概和許多人不一樣,喬斐並不喜歡花,甚至可以說有些厭惡。他不喜歡看著它一點一點枯萎,漸漸凋零,最後再被扔掉。

    小時候喬斐的媽媽一次又一次帶著不同的男人回家,每一個男人都向他媽媽發誓自己會對他們好。那些男人會給他媽媽送鮮花,每一束都不一樣,有時是薔薇、有時是風信子、有時是玫瑰。

    喬斐看著這些花被插進花瓶,一天一天凋落枯萎。這些花只有一點相同,就是它們的歸宿是垃圾桶。

    比起鮮花,喬斐更喜歡小石子,至少它是永恆的。花也並不特別,不像他的小石子,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這顆小石子已經伴隨了他很多年,是他最珍貴的所有物。對他來說,也比任何玫瑰花、昂貴的禮物、甚至地下室的舞蹈房有意義。

    喬斐和何昊雲說過自己不喜歡花,與其送給他玫瑰,還不如多陪陪他,就算是和他多說說話也行。何昊雲卻根本沒聽見,或是說聽見了但是並不在意,玫瑰照送,公司繁瑣的事情也從不為他推遲。

    畢竟叫助理買幾朵花多麼容易,比花費時間為了哄小情人高興容易多了。

    床上的玫瑰花還散著淡香,有些甜膩醉人。

    何昊雲從不屑於向他道歉,他只會用這種和語言無關的方式安慰他。畢竟一場暴風雨從不會請求溺水者的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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