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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50:54 作者: 霽桃
羅子文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說喬子啊,你這怪癖啥時候能改改?別人都是雙手合十祈禱,你倒好,把破石頭當神仙。」
「我對它許願能成真,所以我管它是破石頭還是神仙?」至少喬斐演出從未出過差錯,沒在台上摔過跤之類的。
「真有那麼神?」羅子文信以為真,看著那小石子的眼神都變了,「那等會兒演出完我也去撿塊石頭。」
喬斐:「……」
《吉賽爾》的第一個場景是女主角吉賽爾和她母親在山村的情節,現下正是秋季,村民們忙著收割莊稼,而喬斐飾演眾村民其中的一員,舞劇剛開始就有他的戲份。
隨著現場樂隊演奏起歡快的音樂,喬斐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走進舞台璀璨的燈光之中。
——
時旭白微眯著眼,仔細研究著台上的舞蹈演出。他手裡拿了本子,方便記錄一些對於演員的想法和觀察。
趙團長坐在他旁邊,為他講解《吉賽爾》的編排過程和舞團編導加進去的一些改編。
因為是閉幕演出,觀眾席幾乎全部坐滿,就連二樓包間的票也售出了百分之九十。時旭白不得不承認,城市劇院芭蕾舞團排出的舞劇絕對是有一定的水準。
他半個月前剛從國外回來,被邀請到城市劇院芭蕾舞團當編排下一個舞劇的編導。他特意選了《吉賽爾》閉幕演出這天前來參觀舞團,想要看看這四十六位演員的水平。
他中午到了舞團,正在去趙團長辦公室的路上,剛巧從舞廳的窗戶看見有個男孩一個人坐在地上。
時旭白從樓下上來,知道所有演員中午都是在休息室吃午飯,但這男孩卻孤身一人,在練舞廳的正中央橫叉坐著。
舞團里經常有格外勤奮的演員用午休的時間多練習,他自己也曾經將所有邊角時間用來練舞,時旭白不經意地掃了那男孩一眼。
男孩身形偏瘦,透過他一塵不染的白T恤,能看見他背後的蝴蝶骨和中間微微凸出的脊椎。
他像一隻在太陽下慵懶的貓。
也不知為何,時旭白鬼使神差地把手裡的橘子給了他,有可能是因為他的背影有些孤獨,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隱約聽見了少年耳機里傳出的《天鵝湖》。
直到他轉過身時旭白才發現,男孩長得很清秀,是那種難得的白淨,在太陽下似乎微微發著光。
男孩小聲和他說謝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說過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的吃的。
時旭白整個下午都在趙團長的辦公室,和他討論下一部舞劇的發展想法。趙團長先給他講述了舞團的一些現況和歷史,讓他了解了城芭的狀況。
城市劇院芭蕾舞團是趙團長四年前才從上一任團長手中接任過來的,但是他卻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趙團長擔任團長的職位,也是舞團的藝術總監,自從他上了位,舞團上演了各式出名舞劇,把西方芭蕾融入了他想要表現出的藝術。
這些舞劇全部大火,每次售出的票都幾乎被一搶而光。
時旭白和趙團長講他的想法是將莎士比亞的《冬天的故事》改編成舞劇。他想要體現出那種已經到了極致的嫉妒心和最終失而復得的歡喜。
莎士比亞的劇全都有著鮮明的情感和能讓人產生共鳴的深度。用舞蹈的動作將這些情感表現出來絕對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需要舞劇編導對藝術深刻的理解。
但是正巧時旭白是屬於那種喜歡迎著挑戰而上的人。
時旭白從舞台上的群舞演員中一眼認出了中午看見的那個男孩。他演一個村民,上身穿了挽起袖子的淺灰襯衫和褐色,下面穿著一條深灰色的緊身褲。
時旭白彎起眼睛,那男孩像是只有著灰色絨毛的醜小鴨。
只是有些可惜,他舞本來跳得挺好的,但是卻被那始終望著地面的眼神給破壞了。懂跳舞的人都知道表演的時候不能往下看,千萬不能盯著地板,這樣只會顯得極其不自信。
在地上找啥呢?尋寶嗎?時旭白的嘴角帶著一點弧度。
舞劇演到了女主的獨舞,那女演員身子輕盈,把吉賽爾略帶青澀的情感演得淋漓致盡。時旭白低聲問道:「跳吉賽爾的那個演員叫什麼名字?」
「您說路洋啊?」趙團長說到他最得意的芭蕾演員,眼睛幾乎放著光,「她是咱們舞團的第一首席,去年演的《灰姑娘》和《羅密歐與朱麗葉》她也是主角,在舞團跳了五年了,功底很不錯。」
「嗯,是挺不錯的。」時旭白把她名字記下,考慮讓她擔任《冬天的故事》里的皇后的可能性。
他看舞劇看得津津有味,兩個多小時一晃而過。
演出結束,眾演員依次上台謝幕。時旭白的視線不知不覺被那隻醜小鴨吸引,看著他深深向觀眾鞠躬,然後站到最後一排,微笑稍微變得凝滯。
醜小鴨始終微微低著頭,眼神黏在地面,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說不上的空寂落寞。
第4章
喬斐站在別墅門口的錦鯉池子邊,等著楊伯來接他。
《吉賽爾》演出結束,舞團給眾演員放了幾天假做調整。不像舞團大部分演員,喬斐討厭放假,他不喜歡窩在何昊雲的別墅,屋內華麗的裝修時刻在提醒他住在一個籠子裡。
池子裡的錦鯉因為經常有人喂,根本不怕人,以為喬斐有吃的給它們,就全都游上來,擠成一群,使勁往他身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