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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22:04 作者: 月影星
    柔嘉眨了眨眼,「沒了?」

    見春疑惑著也眨了眨眼,「是沒了。」難道還應該有什麼麼?

    柔嘉猶豫一瞬,試探問,「他……是否高興?」又或者想到駙馬都尉低人一等,而有些生氣?

    見春回憶了一番,為難道,「駙馬總是一張冷臉,我不知他是否高興。」

    柔嘉無奈,「罷了,晚上我自行問他。」

    見春退下,柔嘉仍看帳本,招來顧嬤嬤商量一番,又讓采秋一一記好。

    晚間殷緒又回得頗晚,回來時柔嘉倚靠著床頭,手中抱著一個大枕,臉色靜默,不知在想什麼。

    柔嘉什麼也未想,只是等得疲倦,又不想這樣睡去,仍等著殷緒。

    殷緒回來,看到柔嘉一雙杏眸不似往日光輝熠熠,瀰漫著疲憊,心臟頓時一陣緊縮。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他微微擰眉,道,「公主以後早些休息……」不必辛苦等他。

    柔嘉淺淺一笑,「我是想問問駙馬,你的俸銀,如何處置。」

    殷緒轉身走到羅漢床邊,展開錦被,淡聲道,「公主處置便好。」也不看她。

    雖讓柔嘉替他管理俸銀,代表著對她的信任,甚至是認可了她妻子的身份,但柔嘉仍是覺得哪裡不對。

    殷緒又道,「公主睡吧。 」然後躺進被中,閉上了眼。

    柔嘉失落,她覺得一切似乎有所改變,卻又一成不變——殷緒與她,還是如此疏遠。

    再晨起時,已是雲散雨收,清涼的墨藍天幕,星子漸漸隱沒。

    大理寺的官差仍在。殷緒沒有等待殷烈,騎馬率先去了皇宮。

    在奉天殿外排隊等候的時候,薛懷文沖他招了招手。

    殷緒微低了頭,恭敬地過去,朝他拱手行禮,「……大人。」將要出口稱呼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若是再稱國公大人,而不喚岳丈,只怕會傷害柔嘉的臉面,於是嗓音一時滯澀。

    薛懷文並未在意這個細節。他想著獵場埋伏的事,冷冷瞥了一眼另一側隊前的殷烈,而後看向殷緒,喚道,「賢婿。」

    他同殷緒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後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心行事。」

    殷緒再度拱手,他試了試,發現岳父叫不出口,換個稱呼卻自然得多:「小婿知道了。」

    「嗯,」薛懷文聽他自稱,知道他是認了這門親事,認了柔嘉,面上一喜,笑道,「回去罷。」

    旁人只當殷緒遇刺不久,將將入朝,所以薛懷文特意囑咐,並無人在意。殷烈也是如此以為。

    殷緒不過一個閒職,散朝後無事可做,很快回了府中。

    采秋早間帶著廚房的婢女小廝去採買食材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晚開的梔子,遂買了回來。柔嘉命她放入盛水的銀盆,花廳、臥房各擺了一些,頓時滿室生香,比薰香更清新好聞。

    殷緒進來後聞到那香,頓覺心曠神怡。

    柔嘉見他回來,朝他柔柔一笑,又吩咐吳嬤嬤給他備膳。

    殷緒靜默地看吳嬤嬤出門,扭頭回來沉靜地看著柔嘉,道,「今日朝會上,皇上將夏苗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八。」

    柔嘉笑容斂去,低眉算了算,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她抬眼看向殷緒,鄭重囑咐,「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殷緒想著朝堂之上,陳昱輕蔑而又勝券在握的模樣,眼神冰冷,低低「嗯」了一聲。

    柔嘉仍不放心,又問,「今日見著父親了?可與他商議了麼?」

    殷緒道,「國公心裡有數。」他性子這麼冷,與薛懷文接觸太多,恐引人懷疑。

    柔嘉細想一番,覺得也是。計劃已經確定,該說的話也說了。柔嘉只得換了個話頭,「這梔子香你可喜歡麼?要不要書房也放置一些?」

    殷緒看了眼銀盆中素白潔淨的花朵。過去他從不曾留意這些,只覺得一切沒有分別,與他無關,如今他道,「……好。」

    柔嘉便吩咐見春送一盆過去,又朝殷緒笑,「如此你的書房也可香氣宜人。」

    殷緒沒有接話,他著實沉默寡言,站了一秒,只覺得無話可說,便轉入飯廳,吃完後逕自練武,而後在書房待到了晚上。

    南華院與東英院,都在等待六月二十八的到來。整個殷府,因為這種等待,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靜。而柔嘉卻在這平靜中,越發感覺到了與殷緒的疏遠。

    轉機,出現在幾日後。

    接連幾日都是晴天,明晃晃的太陽一曬,又是酷暑難耐。

    晚間,粗使婢女們抬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來,一桶桶倒入雕花浴桶中。見春給熱水中加入理氣活血的玫瑰花瓣,知夏則從衣櫃中拿出寢衣,搭在折頁屏風上。

    正是一年中又濕又熱的中伏,沐浴只會洗出一身汗,好在房中仍有冰塊的餘溫,勉強算是舒適。

    知夏幫柔嘉解下衣衫,道,「再過幾日立秋,便不會如此濕熱了。」

    柔嘉跨入浴桶,將身體浸入水中,輕聲道,「只怕駙馬更加辛苦。」她尚好,每日可待在清涼的房中。殷緒不行,每日還得上朝,練武。

    見春便笑,「公主當真是體貼駙馬入微。」

    柔嘉看她,微惱,「多嘴,明日便將你許配給薛非。」

    見春苦了臉,連連告饒,「公主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多嘴了。讓奴婢嫁給薛非,還不如嫁給一根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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