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那你有過私心嗎？」明枝的聲音很輕，「那種想要將一個人占為己有，完全屬於自己的那種私心。」

    明枝定定的看著他，一雙眼明媚泛著水色，仿佛要看到他內心深處。

    傅景淮被她這樣看著，沒由來的心上微慌，他動了動唇，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手機鈴聲驀地響起，攪散了此刻的氛圍。

    傅景淮往後退了一小步，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他有些抱歉的看著她：「枝枝，是個很重要的工作電話。」

    明枝垂下眼，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嗯，你去吧。」

    傅景淮抿了下唇，低聲問：「我扶你去房間？」

    「不用，我就坐著。」

    「好，有事你就叫我。」傅景淮走到陽台去接電話，明枝閉了閉眼，周遭靜悄悄的，她的思緒卻有些混亂。

    傅景淮心裡擔憂明枝，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屋裡，很快結束了這個工作電話，然後轉身，卻沒看到明枝的身影。

    他走到廚房，將火關了，然後舀了一碗湯。他端著碗走到房間，隔著浴室的磨砂玻璃隱約能看到晃動的身影。

    傅景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抬手敲門，「枝枝，先把醒酒湯喝了。」

    裡面沒有人應。

    「枝枝？」傅景淮又叫了她一聲，明枝依然沒有應他。他抿了下唇，正要推門而入，玻璃門從裡面打開，明枝沒穿衣服，如藻般的烏髮垂在身側，她濕過水，水珠從她白潔細膩的脖頸側緩緩流下，落入隱秘深處。

    傅景淮愣了愣，喉結上下滾動，驀地偏過頭去。

    明枝見他不敢看自己，她輕笑了聲，「叫我做什麼？」

    傅景淮將手中的碗遞給她，「先把醒酒湯喝了。」

    「我不開門你就準備一直在外面等著我嗎？」明枝說完也沒等他回答，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碗，仰頭喝完然後遞給他，轉身將浴室的門關上。

    傅景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他將廚房收拾好，雙手撐在水池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些有的沒的。他關掉水龍頭，起身走到書房坐下，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

    他打開電腦想看些文件，但顯然他沒有心思。傅景淮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明枝，想到她問的那個私心。

    想要獨占一個人的私心嗎？

    傅景淮靜坐了一會兒，突然他從抽屜里的拿出一個文件夾，他翻開，裡面只有一張紙，還有一本學生證，他翻開，上面貼著一張有些老舊的兩寸照片，照片裡的女孩穿著白色的襯衫打著蝴蝶領結的高中校服，未施粉黛，卻笑的明媚動人。

    男人將照片拿了起來，細細摩挲著邊緣。高中畢業後，他曾回過學校看望老師，如果不是老師無心提到一嘴，當初他參加數學競賽的報名表被人偷走，是明枝發現送了回來，他可能還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一個小插曲。

    她的名字在高中時常被人提起。有人說她傲慢，生來就擁有一切，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可她卻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這本學生證是他無意間撿到的，一直沒有機會還給她，便留到了現在。

    下面那張紙上寫滿了字，是三年前周燁送給他的訂婚禮物。當時他調侃著說：「明大小姐金枝玉葉，我給你搜羅了關於她的所有信息，詳細到她吃什麼過敏。你好好記著，免的惹得人家不高興，一腳把你踹了。」

    *

    明枝洗完澡出來，她目光掃過房間，沒有看到傅景淮。她也不打算管他，徑直上床。

    等到傅景淮進來時，明枝已經睡著了。她背對著自己，臉埋在枕頭裡。傅景淮替她將被子往上掖了掖，然後在她身側睡下，只是與往常不同的是，他並未摟著她睡。

    關了燈，房間裡只餘下清淺的呼吸聲。黑暗中，明枝緩緩睜開眼，翻了個身。

    男人仰面躺著，呼吸平穩。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不妨礙明枝打量他。

    她薄唇輕抿成一條直線，眼底濃色漸深。

    傅景淮，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

    自從這晚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但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種微妙。直到明枝生日的前一天中午，她回來取一份晚宴的邀請函。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她沒找到，明枝回憶著她放在了哪。

    她記得那天她似乎將邀請函拿去了書房，然後他們在書房裡……之後出來時，她手裡是沒拿東西的，大概是落在了裡面。

    她和傅景淮住在一起後，除非傅景淮同意或者知曉，否則她不會進他的書房。明枝猶豫片刻，還是推門進去。她走到書桌旁，在地上巡視了一圈，最後在桌縫裡看到了邀請函的一角。她彎腰撿起來，正準備起身，裙擺上的珠鏈不小心勾到了抽屜的把手，不小心將抽屜拉開了一條縫。

    明枝正要關上，目光掃到了抽屜里的東西，不由一愣。

    是一本學生證，學生證的右下角有些磨損，這磨損與她當年丟掉的那個有些相似。

    明枝神色微異，抿唇將學生證拿了起來，她翻開看到照片，果然是她丟掉的那個。只是她的學生證為什麼會在傅景淮的手裡，難道……

    明枝的目光落在學生證下方的文件夾上，她有種預感，這裡面的東西與她有關。她沒做多想，拿起了文件夾。

    翻開後，明枝一目十行掃過，驀地目光一凜，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弧度。難怪他這麼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喜好，甚至知道她花生過敏，原來他早就調查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