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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3:02:18 作者: 沉舟釣雪
    「蛇屍斷成數截,似乎是被巨力撕裂而成,蛇血染紅了寒潭內外。」

    「此外,寒潭邊上還存留著數具侍衛的屍身,死狀都非常恐怖。」

    「五弟也受傷了,他口中不停在吐血,母妃抱著他,哭泣著說……」

    那個女人痛哭著對魏皇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錯,沒有教好他們兄弟倆,你要罰就罰臣妾吧!阿蠻傷了阿箬,也怪不得他,大約是臣妾平常念著阿箬年幼,多照看了些,阿蠻心下難過……」

    「阿蠻往常並不如此殘暴,他雖然也會鞭打宮人,但那都是因為宮人本身犯錯……」

    蕭蠻聽懂了,彼時就生出一種巨大的荒唐之感。

    那個時候他全身脫力得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種虛空中,完全沒有力氣為自己做辯解。

    再加上,他失去了先前一段時間的記憶,不明事情真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要怎麼辦才好。

    最後,蕭蠻被魏皇命人帶了下去。

    那個殘局到底是怎麼收拾的,蕭蠻後來甚至都沒有去打聽。

    他只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後,他當日就被送回了上京皇宮中。之後,他被軟禁在瀾台,如此一月有餘。

    一月之後,蕭蠻身體恢復。

    他自行血書一封,喚出了暗中監視自己的禁獄暗衛,用法子逼迫暗衛傳達了血書給魏皇,這才得以與魏皇再見。

    當然,這些細節蕭蠻就沒說了。

    他主要說的是,自己在遇蛇以後,失去記憶的事情。

    那一次的事情跟這一次實在是太像了!

    失去記憶,失去理智,力大無窮,逢人便兇猛攻擊。

    唯獨不同是,這一次他是被程靈用銀針喚醒的,醒來後縱然有些虛弱,也不似上次那般嚴重脫力,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第172章 一個會發狂的嫡長子

    涪陽王府,立雪堂內室中。

    涪陽王追問蕭蠻道:「所以,你後來聽說,巨蟒是在你失去記憶時殺死的。在這個過程中,你還誤殺了幾名侍衛,甚至傷了老五。你……因此才離家?」

    蕭蠻低聲道:「是,此事雖為偶發,但實在很難確證往後是否還有再次發生的可能。我不能再留在上京了,必須離開。」

    他的語氣卻是淡漠的,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淡然。

    涪陽王大受震動,驪山寒潭之事,是真正的秘辛,因為就連他……若非今日蕭蠻自述,他也無從知曉。

    他立即道:「阿蠻,我倒是認為,你不必灰心。此事被遮掩得極嚴,若非皇兄出手,誰能做到這一點。皇兄他,心中對你……還是十分看重的。」

    見蕭蠻完全不為所動的樣子,涪陽王又說:「你離家之後,你可知你父皇是如何對外宣布你的去處的?」

    蕭蠻道:「我不知。」

    他離開上京以後就直接南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齊國。

    彼時的魏國是他的傷心地,雖然南下數千里,路途頗多曲折,但他卻硬生生做到了閉上耳朵,垂下眼睛,不聽不看,只顧離開。

    若非在齊國遇到程靈,雙方互有救命之恩,交上了朋友。而程靈又為他解開了部分心結,後來齊國動亂,程靈不得已帶人來到魏國——

    蕭蠻只怕自己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踏上魏國的土地了。

    一個會莫名其妙發狂殺人的嫡長子,他還能承擔國之重任嗎?

    縱然在眾皇子中,蕭蠻最為名正言順,可越是如此,他才越是要離這個國家離得遠遠的。否則一旦新君立定,對雙方都絕無好處。

    當初父皇放他離開,怕是也有這方面的顧慮。

    與其日後雙方尷尬,甚至兄弟相殘,不如就當……沒有他蕭蠻這個兒子吧。

    蕭蠻的眼睫微微垂下,卻聽涪陽王道:「阿蠻,你的爵位還在!」

    蕭蠻抬眼,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微動容。一年過去了,他的爵位還在?

    涪陽王又說:「太子殿下夜夢先人,受其所感,因而自請入相國寺誦持修行,習文練武,祈福蒼生……這是皇兄對外公布的消息。」

    所以,魏國的太子仍是蕭蠻!

    蕭蠻的手動了動,他漠然的臉上表情又有了細微變化。

    但在片刻後,他又垂下了眼睛,然後他道:「王叔,廢立之事非同小可。這或許只是拖延之策,並不能證明什麼。」

    這句話說出來,涪陽王就張了張口,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而旁邊的程靈眼觀鼻鼻觀心,聽了一肚子秘辛,這個時候說實話,她是有些後悔的。

    蕭蠻敢留,她敢聽——程靈現在卻覺得,自己先前未免有些過於傻大膽了。蕭蠻原來不是普通皇子,竟是魏國太子。

    這個世界上,有些秘密不是那麼好聽的!

    甚至在這一刻,程靈覺得,自己原先對蕭蠻的那些信任,都仿佛有了裂痕。

    蕭蠻為什麼非要留她?留她聽這些,有什麼好處嗎?

    有的,好處就是,程靈的鬼門十三針可以鎮壓蕭蠻突然的狂暴之症!

    一如赤霞城王邕,他曾經想要程靈為己所用,便施展種種手段——不,不行,不對!她不能拿蕭蠻與王邕相比。

    不知不覺間,程靈後背已是涼透。

    她心中卻為自己先前對蕭蠻的惡意揣測而感到慚愧,只覺得自己方才突然生起的小人之心,實在是有些過於陰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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