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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48:39 作者: 夜鳥
    古琦輕吸氣,無奈道:「我去看看他吧。」

    說完,古琦從長椅上站起來,走出房間。

    駱家正廳,駱天易跪在地上,他身前是一面牆的紅色錦旗和一個被供奉的靈牌。

    古琦走到他身旁,男孩有所察覺,即刻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他垂在身側的手是真的穿不忍賭,他臉頰一側的鞭痕紅腫刺眼,使得周圍的皮膚都腫了起來,他臉的另一側卻蒼白如紙。

    看到古琦,男孩乾燥的嘴唇動了動,輕輕說:「姐姐,原諒我好嗎?」

    他的語氣很輕,帶幾分哀求,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古琦走過去,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問:「疼嗎?」

    他點頭:「疼的。」

    駱天易抬手要握住古琦的手,發現自己的手難看得像被煮爛的紅燒豬蹄,他收回手,藏起來,不讓自己丑陋的手被她看見。

    「你那樣看我,我的心也疼,很疼很疼......」

    對於駱天易的行為,古琦本來很惱火,但看到駱老爺子對他實施鞭刑,又見他現在可憐兮兮的樣子,火氣被壓了下來。

    古琦蹲坐下來,視線和他平齊,道:「駱天易,我不喜歡你這樣。」

    這一句話,可謂是殘忍的,她無疑在他心口上也施了鞭刑。

    駱天易看著古琦的眉眼,面色愈發蒼白。

    被抽了數十鞭,駱天易都沒喊一聲疼,卻在聽到古琦的話後,漂亮杏眼漸漸濕紅。

    「我錯了,古琦姐姐。」他說著,聲音沙啞。

    再也不顧得體面,他抬手抓住古琦的手臂,懇求著:「我沒有偷錢,我只是想要你留下來,我捨不得你走,我想天天見到你,見不到你會想你,我也不想這樣......」

    說到後面,他哽咽了。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相思(13)

    看著他的樣子, 古琦心疼了一瞬。

    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樣子呢?

    他站在茶館二樓雕花木窗前,眉目清俊,五官俊美, 氣質斐然, 明明那麼帥氣俊朗的男孩子,現在卻左臉紅腫, 面色憔悴,雙手刺目猩紅。

    他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可憐又狼狽。

    「我知道了, 你去跟你爺爺認錯。」

    「我沒有偷錢。」他說。

    古琦:「那你要怎麼解釋?說偷我身份證嗯?」

    對視, 寂靜。

    ——

    第二天, 駱天易被迫請假, 待在家養傷。

    傍晚吃飯的時候, 古琦跟駱家人提出辭別, 說明天回江城, 身份證找到了, 她也沒必要等古如心給她寄過來了。

    「不多留一段時間?」楊芸問。

    古琦:「不留了, 這段時間麻煩了。」

    駱老太太輕嘆一聲,說:「我親自製作了一些阿膠糕,你明天帶回去,也給你媽帶去一些。」

    「好。」

    駱天易不在餐廳,他還在房間裡養傷,聽楊芸說他身上到處是鞭痕, 晚上都沒法入睡。

    夜深人靜,古琦收拾行李, 她的行李不多, 一個行李箱能全部裝滿。

    撿行李的時候, 古琦看到駱天易為她買的黑色絲絨長裙,一時思緒萬千。

    駱老太太已經將錢包還給她了,銀行卡什麼的都在,現金也一分不少,駱天易沒有花她一分錢,卻為她買過兩套內衣和一條這樣的裙子。

    裙子不便宜,她多少能看得出來,可他買下來了,一個高中生能有多少錢呢?

    看著長裙,古琦猶豫要不要帶走,正如她在猶豫要不要甩開他。

    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古琦反省自己,覺得自己確實挺不負責任,也難怪他一直抓著她不肯鬆手。

    只是她不喜歡被人拿捏的感覺,不喜歡被人限制自由,可駱天易卻踏入了她的雷區。

    站到窗邊,古琦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她習慣性看向窗外,卻意外發現駱昭年坐在後院的藤椅上,他的坐姿英俊雅致,月光下他的側臉俊美英挺。

    古琦心裡有一種感覺,駱昭年似乎在等她。

    細細算起來,古琦從來沒有和駱昭年說過話,從未跟他提及過古如心,當然她也沒跟楊芸提及古如心,她不想給駱昭年帶來困擾,更不想傷害了善良的楊芸阿姨。

    可明天就要走了,有些事情總免不了好奇。

    放下手中的煙,古琦披上外套,出門慢慢走向後院。

    烏水城連續幾天陰鬱過後,最近天氣漸好,白日偶爾有太陽,夜晚偶爾有月亮。

    今夜,月亮很美,月光給後院的草地上,鋪上一層淡淡的光輝,遠處一群蛐蛐在叫,吱吱喳喳,叫個沒完。

    古琦坐在駱昭年旁邊的藤椅上,她掩了掩外套,琢磨著該說些什麼。

    駱昭年偏頭看她,目光深邃。

    其實,古琦和古如心有七分相似,兩人最大的區別在於氣質,古琦給人一種清冷、神秘、寡淡的感覺,古如心卻是張揚、嫵媚和多情。

    他見過古如心的多情,她十六歲的時候就跟小鎮上一個男生接吻了,就在他們駱家的圍牆邊,他當時才十四歲,還是一個對愛情只有朦朧意識的小男孩,當放學看到這一幕,他仿佛一下子變成被揠苗助長的禾苗,對男女之事有了強烈的意識。

    他憎恨古如心,也嫉妒那個男生,他整整一個月不搭理古如心,偏偏她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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