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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39:33 作者: 北風三百里
    姜思鷺笑了一聲。

    「就是你站在台上被人懟得說不出話那次?」

    黎征頓聲,手指碰了下她嘴角。

    「對……剛才真好看,再笑一下好嗎?」

    她心裡柔軟一瞬,仰起臉,他眼神垂著——明明是雙狐狸眼,在她面前,一點都不狡猾。

    「好,」她輕聲說,「那就去無錫過周末吧。」

    踏回車裡的最後一瞬,那條「看我一眼吧」的簽名在她腦海里淺淺划過——心臟抽疼了一下,但不大明顯。緩了幾秒,就沒有感覺了。

    她累了,把座椅降下來,半躺在黎征身邊。他看她一眼,打開車裡暖氣,從后座拿過一件衣服,蓋到她身上。

    她在這暖意里感到睏倦,側了下身子。眼睛半闔著,看男人在夜色里開車的側臉。

    「黎征,」她說,「謝謝。」

    他從方向盤上撤下右手,揉了下她頭髮,沒有說話。

    ***

    酒店在山裡,溫泉是火山溫泉。

    無錫不遠,從他們住的地方開過去甚至不到兩小時。抵達的時候正值夕陽西下,車停在酒店不遠處的停車場,像是進了荒郊。

    他們等酒店的擺渡車來接。

    畢竟是冬天,又進了山,氣溫有些低。姜思鷺抱了下胳膊,黎征便又從后座拿出件外套。

    「你放了個衣櫃在後面麼?」姜思鷺說。

    「嗯,」黎征說,「本質上是輛房車。」

    「……別講笑話,求你,」姜思鷺告饒,「荒山野嶺的,有點可怕。」

    眼前傳來車輪聲,是酒店的擺渡車開了過來。姜思鷺和黎征坐上去,進了個面積挺大的庭院。

    幾棟二層小樓點綴在冬日枯寂的樹間。

    「是不是,季節不大好?」黎征說,「春天帶你來的話,會有桃花。」

    「行,」姜思鷺心不在焉道,「那明年春天再來一趟。」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見她愣愣看著一隻躺在路中間的野貓時,又把目光移回去了。

    房間被一分為三,有沙發,有床,有單獨的私湯。姜思鷺進門時看著那床頓住腳步,黎征說:「我睡沙發。」

    她抿了下嘴唇,收回眼神。

    她是一個多月以前搬進黎征家裡的。

    從佛山回來以後,她斷斷續續地住院,黎征也斷斷續續地陪著。她以為他不忙,後來看新聞,才知道雀羽C輪融資出了問題。

    他那段時間經常穿著正裝就來醫院了,那一般就是剛從哪個焦頭爛額的會議上過來。

    有一次他人沒來,來的是公司一個小助理。對方大學剛畢業,一個小愣頭青,見著她就說:「姐姐,你要把我們老總跑死了。前兩天人忙得發低燒,你真是一點都不心疼他。」

    她愣了一會,再出院的時候,默許黎征接她回了自己家。

    他家很大,但東西很少,房間都空著。他給姜思鷺把主臥騰出來,自己搬去了一間客房。

    她病著,也沒什麼事情做,就開始給家裡買東西,像之前給二柯買一樣。

    一天天,一周周,填滿了他的房子。

    他們兩個並沒有一個確認關係的節點。就是某一天,姜思鷺在填一個表格,有一項緊急聯繫人。她喊了他一聲,說:「我可以填你嗎?」

    黎征說好。

    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雀羽視創C輪融資敲定那天,他陪人喝了不少酒,回家的時候不太舒服。姜思鷺給他煮了解酒的湯,陪他在沙發上喝下。

    他嘗試著吻了她一下,她沒有躲。

    可他手覆上她後腰時,她忽然抖得很厲害。

    於是黎徵收回身子,把湯喝完,然後輕聲說:「沒關係,慢慢來。」

    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姜思鷺很突然地開口:「不用了。」

    黎征側過臉。

    她低了下頭,表情有些茫然。

    「不用,睡沙發了……

    黎征點點頭,把她拉到懷裡,輕輕抱了一下。

    山中入夜,無比寂靜。

    溫泉水放好了,池子裡匯出一片水汽,從私湯室蔓延至臥室。兩間屋子僅僅隔著一層半透明的屏風,黎征隔著那層磨砂雕花的玻璃,看姜思鷺的身影慢慢沒入池中。

    他解了顆扣子,把目光從屏風上移開。

    門響了一聲。

    開門要路過半開放的私湯室,黎征過去的時候,看見姜思鷺趴在池壁上,閉著眼,睫毛垂下來,臉龐被熱水蒸得有些紅。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去開門。

    冷空氣灌進來,把他激醒了大半。來的是酒店的人,送甜湯,說有的人泡完溫泉會低血糖。黎征道了聲謝謝,轉身進了私湯室。

    聽見腳步聲,姜思鷺睜眼望向他。

    房間裡全是水汽。

    他把甜湯放到池邊,姜思鷺換了個姿勢,伸手去拿湯匙,胳膊帶著水,濕淋淋落了一路。白瓷的勺子舀起甜湯,湯水粘連,又被送進她嘴裡。

    黎征移開目光,輕聲問:「甜麼?」

    她「嗯」了一聲,又舀了一勺。手抬起來的瞬間,纖細的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她被他控制著,一點一點,把那勺甜湯,遞入對方口中。

    黎征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的湯池。

    襯衣沒脫,被水浸得貼在皮膚上,扣子一粒粒往下解。她半倚著池壁,也是被熱氣蒸得有些茫然,只是手指慢慢攥皺他肩膀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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