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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39:33 作者: 北風三百里
    就……

    很昏暗,但是能看清彼此的亮度。

    「我早就想了。」

    「想什麼啊。」她聲音懶懶的。

    「想在這個燈底下……」

    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一個字響在她耳邊。

    「和你做。」

    她真沒勁兒了。

    「段一柯,你不是剛殺青嗎。你不累麼,怎麼沒完沒了的……」

    ……

    辭職沒費什麼勁兒,姜思鷺也理解了路嘉那句「你來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你待不久」。臨走前的最後一天,她和路嘉,加上鳳姐,三個人最後吃了一頓。

    這短暫的職場生涯就此結束,她受益匪淺。三個人喝了點酒,姜思鷺說:「鳳姐,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領導。」

    「也就是你,」鳳姐失笑,「別在職場裡動感情。這不是你的賽場,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她點點頭。

    回家的時候挺晚了,她搖搖晃晃走到門口,敲門,段一柯給她開。像是知道對方會抱住她,她一頭栽進男生懷裡。

    「怎麼還喝酒了?」段一柯有點無奈。

    「要和同事分開了嘛,」她嘟嘟囔囔,又想起了什麼,「咦?筍仔什麼時候來呀?」

    「你還挺操心,」段一柯把她安置到沙發上給她倒水,「我先去穩定下來吧,不然他人生地不熟的,到了北京也是麻煩。」

    姜思鷺點頭,目光隨著段一柯身子走,然後落到廚房、客廳、臥室門口……二柯已經送到路嘉那寄養了,沒有隻小東西上躥下跳,屋子裡冷清不少。

    明天就要去北京了,她有點捨不得這個家。

    是她和段一柯的家。

    「我不想住酒店了。」她垂著眼說。

    「不住酒店,」段一柯開口,「我找好房子了,成遠幫我定下了。明天到了,去買點日用品就行。」

    姜思鷺愣了愣。

    段一柯走到她身邊坐下。

    「怎麼了?」

    「其實我……」

    段一柯看向她。

    他最近在家休息得好了些,精神比剛回來那幾天強不少。黑色T恤勾出肩膀的形狀,讓人很想靠過去。

    大約是被酒精沖昏了頭腦,姜思鷺閉上眼,不管不顧地說:「其實我騙了你。」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

    「來。」

    第44章

    「其實我騙了你。」

    她閉著眼,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對方愣了片刻後,發出很低的笑聲, 繼而說了句:「嗯。」

    她驚訝抬頭。

    「我知道你騙了我。」

    姜思鷺呼吸幾乎停滯。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一直知道,哪有那麼巧的事。」

    「那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

    「姜思鷺,」他揉了揉她的頭髮,「我不會對你生氣,因為如果你不騙我,我就遇不到你。」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他話里的意思。

    「你說的我騙你……」她輕聲說,「是什麼啊?」

    「是你去劇本殺館找我啊,」段一柯有點意外, 「我們不是偶遇的, 路嘉第一次打電話問我你的地址, 我就知道,是她告訴的你……還有別的事麼?」

    姜思鷺酒醒了。

    她揉了下眼睛,偏開目光。

    「沒有了。」

    然後像在肯定自己的話一般搖了搖頭。

    「沒有別的了。」

    「睡覺去?明天還要趕車。」

    「好……段一柯?」

    「怎麼了?」

    「我很愛你。」

    「我知道, 」他覺得她像是在擔心什麼, 或許是突然要離開熟悉的地方……於是他抱了抱姜思鷺, 「我也很愛你。」

    她在他懷裡閉上了眼。

    段一柯, 我愛你。

    我的所有謊言。

    都是為了靠近你。

    ……

    上次回北京是元旦,一眨眼, 都四月了。

    兩個人都是高中畢業就離開了北京。那句話怎麼說的——踏上這班列車, 從此以後, 故鄉只有夏冬,再無春秋。

    她倆更過分點。姜思鷺是大學四年沒回過國, 回國就去了上海, 只過年回來幾天;段一柯更是從祁水病逝後就沒怎麼來過這片傷心地。

    走在北京四月的夜色里, 兩個人都有點恍惚。

    行至一處樓下,走在他倆前面的成遠突然回頭,用客服般的口吻介紹道——

    「鏘鏘——這就是您兩位的新家了,一梯兩戶,坐北朝南,一室一廳,對我的服務滿意請扣10086——」

    姜思鷺笑出聲。

    段一柯就站在一邊看他表演,等他台詞說完,點評道:「可以,行業不景氣,我看你這臉去混房屋中介是降維打擊。」

    「過獎了過獎了,」成遠謙虛道,「上樓吧,先把行李放了。我看樓下有烤肉店,一會給你倆接風。」

    段一柯蠻會找的,拎包入住的房型,收拾得很乾淨。姜思鷺把行李往外拿了些,蹲在床旁邊,恍惚了一瞬。

    縱然他倆已經在一起了,但上海那個家無論如何還是分成了「段一柯的房間」和「姜思鷺的房間」。但這個地方……

    臥室里有種出租屋特有的陌生氣息,她甩甩頭髮,試圖把那些支離破碎的心思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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