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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39:33 作者: 北風三百里
片刻沉默。
玩家舉手。
「我投倉鼠精。」
「我也投倉鼠精。」
故事的結局,倉鼠精舉手起立:「OKOK,確實是我殺了麒麟……我還是第二次玩這個本呢,算是碰到高手了。」
「諸位,」狐姐大約是聽見了結束的聲音,從外面把門打開,「玩得咋樣?時間不早了,咱們出來結下帳,第一次來的加個群。」
姜思鷺看了段一柯一眼,沒說話,順著人流出去付款。
等了一會,人都走沒了,不見段一柯出來。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步衝進房間,段一柯雙手撐著桌邊,臉色蒼白,緊閉著眼,東西散了一地。聽見聲音,他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姜思鷺,才略顯鬆懈。
狐姐緊隨其後。
「靠,我就說讓你別硬撐,」她趕忙去推他,「回家回家,趕緊打車走,明天別來了,東西我來收。」
「那個段一柯的同學,」她回頭招呼姜思鷺,「你送下?」
第5章
樓道里是上海冬天特有的潮冷。
段一柯把鑰匙插進孔,轉了兩圈,鎖眼裡傳來古老的咔噠聲。
推開門,屋子裡也冷。姜思鷺不由自主地拽了一下段一柯外套衣角,直到對方打開客廳的燈。
房間倒是很乾淨。
或者說,東西很少。
除了燈,客廳里的另一個光源是飲水機的保溫鍵。段一柯彎腰打開飲水機的門,翻了一陣,抬頭說:「一次性杯子沒了。」
姜思鷺:「不用,我——」
「用我的行嗎?」
她咽下後半句「不喝了」,點頭。
段一柯回來的路上其實就好點了,不過臉色還是不大好看。他的杯子放在抬手才能取下的架子上,姜思鷺等他把杯子拿下來,就趕忙接過。
「洗下。」他說。
「我自己來。」她狗腿地說,朝不遠處的衛生間跑去。
也不知道剛才拍桌子的霸氣去哪了。
段一柯的公寓是狹長形的,從客廳到洗手間,還經過了另一間臥室。房間門沒鎖,姜思鷺瞥了一眼,發現房間裡空空蕩蕩,地上扔著些書本和紙箱,像是剛有人搬走。
洗手間也整理得很乾淨,電動牙刷規矩地插在充電座上,洗面奶和牙膏排列整齊。不過牆上還掛了個男款洗漱包,顏色圖案一看就不是段一柯本人的。
室友落下的麼?姜思鷺一邊沖杯子一邊想。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
「你說那間臥室?」倒水的段一柯抬頭看她,「我大學同學的,昨天剛走。」
「去哪裡啊?」
「去北京。」段一柯把杯子遞給她,又去架子上給自己拿藥。姜思鷺合理懷疑,他客廳東西這麼少,是因為把東西都收到那個她夠都夠不著的架子上——男生仰著頭,左手插兜,右手翻動著架子上的東西,半晌,翻出一板吃空了的藥片。
姜思鷺:「當飯呢,吃得還挺勤。」
段一柯看她。
姜思鷺趕忙喝水,咽了兩口,生硬轉移話題:「去北京?去北京幹什麼啊?」
「他覺得那邊機會多點。」段一柯回答,把藥片扔進垃圾桶。
「哦……」姜思鷺低下頭,想了想,繼續問,「那你要找新室友了嗎?」
很危險哦,找新室友。
女生和段一柯住,很危險。
男生……好像也沒有太安全。
段一柯端著水杯,沒說話,半靠住她身旁的椅子。他睫毛微微垂下來,凝結起熱水蒸騰的水霧。
「不找了,」他說,「我一個人,哪都能住。周末看房,抽空搬。」
「那你……」姜思鷺猶豫了一下,說,「你搬得離公司近點啊,這裡也太遠了。」
真的太遠了,剛才打車過來都40分鐘,坐地鐵不曉得多久,這對不用上班星人姜思鷺而言可謂天塹。
可想到他公司附近的房租,姜思鷺又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刺耳。
段一柯倒是沒往心裡去,只笑笑,說:「嗯,我多看下。」
說完,他拿出手機,調出打車軟體,問她:「你住哪?」
姜思鷺報出小區名,愣了愣才知道他在做什麼。她急忙說:「我自己打就行——」
「已經叫了。」
她趕忙擠到他身邊搶手機,視線一掃,對方打的竟然還是專車。
姜思鷺:「你怎麼還打專車——段一柯,你取消掉!」
他分明只是倚著桌子,甚至沒站直,但單手舉起手機,她就夠不著了。姜思鷺在他身邊像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腦海里突然電光火石的回想起一些畫面:
熙攘的課間操,凌亂的教室,她寫小說的本子被男生們扔來扔去,她怎麼也搶不到。馬上就要在鬨笑聲中哭出來的時候,一隻手在半空中攥住本子——
那張臉和眼前的人重合。
17歲的段一柯:「姜思鷺,過來拿。」
25歲的段一柯:「姜思鷺,別鬧。」
她胸腔里像是爆破了一團火焰。
見她不搶了,段一柯慢慢把手機放了下來。界面顯示已經有人接單,他一邊看屏幕,一邊很不經意地說:「太晚了——」
「段一柯。」
被叫到名字的他抬起頭。
他們離得太近,他幾乎能聽見女生急促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