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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00:05 作者: 石錄
    那人越聽冷汗越落了滿頭, 等柏雲旗說到「我們將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時, 求饒的話已經冒出了開頭。

    「那我就不留您了, 希望您的事業再戰宏圖。」柏雲旗理都沒理他,起身擺出送客的架勢,「具體的薪酬結算您去和人事部接洽,不會少您一分錢的。」

    如此,幾個老股東終於坐不住了, 今天一大早聯合起來向柏悅發難, 說是要「討個說法」, 至於這說法到底是什麼,那就得看柏悅識相不識相了。

    下了飛機,沒容得柏雲旗耽擱太久,他在辦公室里的休息隔間裡換了身衣服,獨自去了一號會議室,推開會議室的門,他大致對了下人臉,看來老實的到底是老實,不老實的怎麼都是作妖,這裡坐著來討說法的,大半都是柏康給他囑咐要「特別關照」的,有些刀尖已經頂在脖子上了還渾然不知,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不知道是給誰示威。

    看到柏雲旗關上會議室的門正準備往這邊來,柏悅徑直走過去,二話沒說掄圓的兩個耳光抽了過去,「啪啪」兩聲響徹會議室,把所有人都打傻了。

    「從哪兒來的雜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柏悅和柏雲旗眼神對了半秒,眉心使勁一擰,生生擠出五分的刻薄,「你幹的好事,你今天來給我們好好解釋解釋。」

    柏雲旗不甚在意地掃了她和在座的眾人一眼,那眼神冰冷惡毒得柏悅心頭一抖,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什麼東西用不著諸位操心。」柏雲旗淡淡地說,「您們只需要知道,我是柏董請過來的,要解釋,自己去醫院找他要。」

    柏悅壓下心裡的不安,不屑地笑了,「誰知道你和你媽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能讓我爸把你認回來,真以為自己算個東西了?」

    她一甩頭髮,走過去直接拉開平時柏康坐的那張椅子坐了下去,「我今天坐在這裡告訴你,你要是敢打什麼不該打的主意,柏康照樣也救不了你。」

    柏雲旗哂笑:「您這不就是不講理了?我是被柏董……」

    「柏董是誰?!現在坐在這裡的是誰?!」柏悅拍案而起,「你以為醫院裡躺著的那個還能護著你幾天?!」

    幾分鐘前紛紛咄咄逼人的「元老」們臉色都變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柏悅和柏雲旗,有個和稀泥的忍不住說:「唉,年輕人辦事是愛衝動欠考慮,這次就算了,下不為……」

    「哪兒能就這麼算了。」柏悅冷聲道,「他今天敢這麼幹,明天就能拿把刀架您幾位脖子上,這事必須給我個說法,走!咱們去見見您的柏董!」

    幾個元老哪裡能不知道柏康早就想收拾他們手底下那群血蛭了,只是礙著過去一起打拼的情面不好動手,這次柏雲旗辦的事不管有心奪權還是狗屁不懂,都正好辦到了柏康心坎上,這要是鬧到老皇帝面前,只會讓他更加得寵。柏悅那幾耳光抽得沒留情面,當眾也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知道了這裡誰當家作主,眼見短心不大的兩三個人看完了這場戲,自覺充當起了和事佬,三言兩語地把自己剛剛點起來的火又熄了下去。

    「小旗原本是在桐城工作吧?」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油里油氣地起了個讓周圍人不知所云的話頭,一雙配在那張大餅臉上不甚搭調的杏核眼閃爍著耐人尋味的譏笑,「我和桐城那邊的公安局還有點交情,不知道你平時工作有沒有接觸過?」

    這句話旁人聽起來一頭霧水,感覺這話意思是在威脅柏雲旗卻威脅得相當幼稚低劣,大家又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一句「再鬧人就讓警察叔叔來抓你」恐怕起不到什麼實質作用,就算柏雲旗真有什麼把柄,現在他風頭正盛,柏康這還沒閉眼呢,難道真有人敢這麼直截了當地對他開刀?

    明曉內情的柏悅臉色微不可見地變了,隨手拿起面前的一摞報表擋在臉前,透過縫隙警覺地注視著依舊八風不動的柏雲旗。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這樣查到了家門口,柏雲旗也早是個熟練工了,面無表情地這那番說辭又還了回去:「那也是巧了,我和市局刑偵隊那邊的私交挺深,經偵的也認識幾位,不知道胡總您說的是誰?」

    一招釜底抽薪,胡總什麼底牌都亮不出來了,鐵青著臉往椅背上一靠,轉而又看向柏悅。

    柏悅漫不經心地合上手裡的文件,打著商量似的說道:「這段時間各位叔叔伯伯都挺忙的,忙的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既然大家難得聚齊一次,不妨就聽聽我和我弟弟這段時間琢磨的一些想法,現在什麼都講究轉型,康悅也不可能一直吃過去的老本,有些事,總是要讓年輕人來做的……不過做之前,我還是想聽聽老人們的經驗之談。」

    會議室里一陣壓抑的騷動,一個大股東正想舉手說話,站在他旁邊的柏雲旗側身倚著桌子,指節輕輕一叩桌面。

    「任董是剛度假回來吧,」柏雲旗用著嘮家常的語氣,輕而易舉地攥住了對方的致命要害,「瑞士好玩嗎?」

    就算經歷過一番打擊避稅的風波,瑞士的銀行也依舊是個理想的避難地,用來存放幾經輾轉洗出來的黑錢,實在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好,那就開始吧。」柏悅站起身,露出了一片早有準備的場地,「弟,你來起個頭。」

    室溫熱得發悶,已經是入冬的時候,天色卻好像是在醞釀一場夏季的大雨滂沱,柏雲旗不打算搶柏悅的功勞,寥寥講了幾句算作引子後便把主場還給了柏悅,他站在落地窗旁,腳下是蠅營狗苟的芸芸眾生,黏著的烏雲下,竟然有種末日將至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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