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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00:05 作者: 石錄
……這樣一說,怪不得他這個假身份格外得歹爺的青眼。
被男人帶到倉庫的地下室,在那裡等他的不是歹爺,而是當地緝毒局負責和聞海來接頭的線人,那線人四十好幾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在刀尖上滾過的命,被歹爺的人拿槍指著腦袋,哆哆嗦嗦地瞪著神色悠哉的張凡明:「凡、凡哥,他、他們說查不出你底細,有弟兄說、說你是官家的人……」
「哦,哪位弟兄說的,站出來讓我看看。」張凡明不緊不慢地掃了圍著自己的一圈人,「兩片嘴皮子一碰誰不會說瞎話,您說我是條子,我還說我自個兒是刑警隊長呢,要不我帶您們去我辦公室走一圈?」
周圍爆發出一陣鬨笑,那線人怕是也被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答話給嚇住了,眉毛一抽,立刻點頭哈腰地說:「誤會,都是誤會,凡哥從前幫著孫哥在外地跑活,當地的弟兄不認識也是應該的。」
給他帶路的男人問他:「你是孫哥的人?」
張凡明沒點頭也沒搖頭,「我是四處跑散活單幹的,早年承蒙孫哥提攜。手下算不上,他是我老大哥,大哥遇到麻煩了,我就幫忙跑個腿。」
不遠處有個人冷冷地說了句:「姓孫的半個月前不讓連窩端了嗎?」
「哎,說這不就傷心了。」張凡明促狹地笑了,「您們剛來也沒多久,消息還挺……」
「別耍花樣!」
「是這樣的——」張凡明點了根煙,「我上個月犯了點事兒被條子盯上了,本來想著來投奔孫哥,結果面兒還沒見就樹倒猢猻散了,我這兒實在被追得太緊,急著籌錢跑路。」他說著捏了下自己的腰包,「就這點是我幫孫哥跑活時得的好處,都是金子貨,您看著給,夠我給蛇頭交待就行。」
男人上下打量著張凡明,問:「您是犯什麼事了被盯得這麼緊?看這模樣這幾天怕是沒合過眼吧?」
張凡明一撣菸灰,淡淡地說:「出貨時遇到點麻煩,和當地的幾個雜碎拌了幾句嘴,吵著吵著走火了,也怪我那會兒急著運貨,想著照舊丟海里餵魚就行了,結果沒處理乾淨。」
在場幾個年齡小的聽見他這漫不經心的語氣,禁不住渾身炸了層雞皮疙瘩。
男人不錯眼珠的盯著張凡明,對方也毫不逼退地回看著他——這人看人的時候,恭維寫在面兒上,諂媚寫在面兒上,畏懼也寫在面兒上,整個人裹著層風塵僕僕的世故,是最典型的「老油條」,可那層油滑下面藏著的又是極端鋒利的漠然,好像他的確是想活下去的,但要是真死了,倒也是無所謂的事。
這是真見過血、玩過命才會有的眼神,沒人比他們這種人更清楚。
「歹爺這幾天身體抱恙,做買賣咱先不急,都少不了您的。」男人欠身,「看您也沒地兒落腳,我讓兄弟們給您找個住處,您放心在裡面休息。」
張凡明答應得也痛快,點頭道:「辛苦您了。」
從倉庫出來,聞海和線人都上了歹爺安排的車上,走出了快三公里,線人一清嗓子,開口道:「凡哥,您把我放在……」
聞海當即一腳踩了過去,臉色不動神色地把手機遞過去,說:「哎,我這太久沒回樟慶了,你幫我看看這地兒怎麼走?」
線人接過手機,看見屏幕上是打開的備忘錄——「後有車跟蹤,別去接頭地點,別打電話。」
「怎麼走?」聞海語氣不耐,「是從東三口出去還是從北二口出去,你們這立交橋他媽修得跟個迷宮似的,我昨兒坐計程車生生讓多宰了二百塊錢。」
東三北二,他們之前約定的暗號,東三是身份暴露,北二是情況安全。
線人短促地乾笑幾聲,「您走北二最保險,東三是快了點,不過容易堵車,再快的車到那上面都個三輪兒。」
意思是目前情況安全,但這假身份也很有可能暴露,不單是因為他們的準備時間太倉促,歹爺現在窮途末路,不敢有一點疏忽,哪怕來的是個真毒販,也得被扒層皮的調查一遍。
「凡哥。」司機打斷了聞海的思緒,「您要去哪兒,我送您。」
聞海收起手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先去您們給我找那地兒睡覺吧。」
「哎,好。」
「洪隊。」幾百米外的偵查員按下手機,「聞隊出倉庫時打了手勢,讓我們停止跟蹤,現在目標即將消失,請問下一步行動計劃。」
會議室里一干指揮人員都面色不佳,洪隊看向身旁的老人,問道:「您什麼意見?」
師傅問:「現在咱們的人掌握了歹爺的藏身地點了嗎?」
洪隊搖頭,「本來行動順利,今天等在倉庫的如果是歹爺,聞海給出信號,我們馬上就能行動,現在看來還差了點火候。」
「那就沒辦法啦,箭都搭在弦上了,哪兒有收手的道理。」師傅點燃最後一根手捲菸,深深吸了一口,「聞海知道分寸,讓他玩吧,看到最後他能把誰玩死。」
兩分鐘後,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駛下高架橋,混進了下班高峰期的車潮中,轉眼失去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都是扯淡,沒邏輯,沒依據。
感謝各位。
第113章 談判
聞海在歹爺給他安排的地方住了三天, 那地兒是個卡著拆遷區邊緣的舊式寫字樓,周圍四處都掛著綠色的安全網,周圍沒什麼常住戶, 違規施工也沒人投訴,一個個工程隊比著趕進度,二十四小時沒半刻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