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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00:05 作者: 石錄
    聞海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忍不住截住了他的話:「小旗,別這樣。」

    「……但最大的可能是我根本看不見你,除了你的死訊外我不會得到有關你的任何消息。」柏雲旗不為所動地說著,也不知是要把誰的心撕得鮮血淋漓,「是準備說這些吧?」

    「不是,」聞海徒勞地解釋,「這次最多一個月,也沒……會有點危險,但我會……」

    他說不下去了,這根本就不是個能讓兩人商量著來的事——畢竟子彈也不和他商量。

    柏雲旗又等了一會,確定聞海是什麼都不準備解釋了,突然笑了,就那麼幾聲笑,越笑越冷,每一聲都讓聞海的心往下沉幾寸,但再開口時,語氣又完全平靜下來: 「柏康這邊的事很亂,整個集團的中高層都是裙帶關係,幾個老高層掛靠的公司說是投資項目其實一直在私下挪用集團資金填帳目,現在馮嬋婷和柏康接連倒了,柏康的大房想藉機把大權抓過來,但柏康想讓我幫他的女兒坐穩位置……」

    他也不管聞海能不能聽明白,一連氣地把話說完,既像是說給對方聽的,又像是在給自己找點底氣,「我可能要在京城待一段時間,起碼得三個月。」

    聞海「嗯」了一聲,說:「好。」

    柏雲旗還想再說什麼,剛剛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嘟嘟」兩聲,電話突兀地掛斷了,他閉了下眼,明白了聞海的意思——這是他們的默契,這不是個能用寥寥幾句對話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既然不能解決,那就別說了,言多必失,話總是無意義的,傷害也總是不能挽回的。

    「聞海!」不放心的師父追了下來,看見聞海被扔在一旁的手機,和那人腳邊短短几分鐘內就堆積了兩三個的菸頭。

    被叫到名字的人還在抽菸,他抽得太快了,一口一口,像是要把僅剩的命數抽盡似的,又一個菸頭落地,聞海轉過頭,神色仍是冷的。

    「師父。」他又問了一遍,「人這輩子到底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

    想知道大家棄掉這篇文的原因,如果不嫌麻煩,離開前敬請指教一二,再次感謝。

    另外,重寫第四卷 的原因就是想留下點希望,所以就不打算寫後續番外了,就當這件事過去後他們的餘生靜好吧。

    第110章 人事

    直面薛艷梅是柏雲旗預料之中卻情理之外的事, 他明白這個女人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頭號敵人,無論如何都是要好好「拜訪問候」一下的,但又不同於柏悅的一清二白, 她和柏雲旗之間因為一個舒涵薇牽扯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千愁萬恨,面對面的對峙著實尷尬了些——比如兩人都在該怎麼稱呼對方這個問題上卡了殼。

    「薛總。」柏雲旗最後挑了個最不會出錯的叫出了口,順便偷偷打了個哈欠,這母女倆一個毛病愛搞突然襲擊,上次柏悅來撞上他吃午飯,這次薛梅艷來碰上他睡午覺……雖然這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不太對勁兒。

    薛艷梅驕矜地點了下頭,說她聽阿康叫他「雲旗」, 那便隨了他吧, 隨後誇了幾句柏雲旗這幾天的當牛做馬——那是真當牛做馬, 柏雲旗從來沒遇到過這麼要命棘手、讓人殫精竭慮的爛攤子,論及什麼管理能力和手段心機,除卻那些尸位素餐的, 那幾個活了半個多世紀的老狐狸比他根基穩得多, 他和那群人斗的資本就是不要命, 既不要他們的命, 也不要自己的命, 看誰狠的過誰, 要是再老二十歲再這樣熬心血,他這會兒八成已經和柏康一起躺進去了。

    之後說的話都是泛在面上的客套話,你來我往的,和與柏悅對話時差不多,無非是柏悅更像是個局外人, 所以「心平氣和」這四個字裝得更像模像樣一些。薛艷梅明明對舒涵薇和她留下的孽種充滿了積攢幾十年的怨毒, 卻又用極深的城府兜著, 硬生生拗出一個寬容大度的肚量,又在不經意間亮了劍。她夸柏雲旗年少有為,後面又要加一句怎麼不留在京城發展;誇他行事果斷,後面又要補一句但做法未免太不留情面……到最後她不能免俗地問起了柏雲旗的家庭,當然不是有父母的那個家庭,明里暗裡說的都是「聞家那位」。

    她說得還頗為婉轉,像是有點老糊塗的模樣,問道:「我聽說你現在和聞家的小孩生活在一起,早年我也去聞家拜訪過,那會兒他們家最小輩的孩子都和小悅一樣大了,還不知道他們家什麼時候又添了個小孫女。」

    柏雲旗在這個問題上從來不迴避,單刀直入地回答:「他的確是聞家的麼孫。」

    薛艷梅目光里閃過一絲嫌惡和尷尬,很快又被掩飾好了,她點了下頭,就像從沒提起過這個話題一樣,繼續說起了康悅集團現在內憂外患的窘況,這個問題上他們都是一致對外的聯盟,基本不會產生什麼分歧,她說:「阿康讓你過來幫助我和小悅,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相信他。」

    「您不必客氣。」柏雲旗點頭,「柏董交代我的事,我一定盡心盡力,該是您們女兒的東西,都不會落到別人手裡。」

    薛艷梅眼底的震驚終於突破了防線,漸漸地,心如死灰後的悲哀和譏諷漫了上來,深深淺淺,擠滿了她那雙也不復明亮的渾濁眼珠,她點頭道:「那是當然,該是小悅的,怎麼能讓別人拿走呢。」

    柏雲旗仍不肯放過她似的,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您明白,當然是最好的,柏董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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