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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00:05 作者: 石錄
也是這一個電話的工夫,京城的刑偵隊來了消息——皮卡司機的身份確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
很想完結了,奈何廢話委實太多,各位和我都姑且忍忍吧,儘量在這三周內完結。
第106章 罪責
「死者叫張家安, 男,十九歲。因為車禍後發生了火災,屍體和身份證件都被燒焦了, 所以花了點時間才確認了身份。」京城的偵查員語氣似乎帶著歉意,「是這樣的,張家安他們家是有名的釘子戶,那片地康悅集團買下來好幾年了,就因為他們家對拆遷費不滿,糾集了幾十戶人家不願意搬,所以遲遲動不了工。去年年底那會兒, 張家安的父親下工路上遇上了搶劫的, 被捅成了重傷, 他家老人受不了刺激,也都病倒了,家裡急需用錢沒辦法只能拿著拆遷費走人, 結果他父親和家裡老人都沒搶救過來, 張家安的母親拿著剩下的拆遷費跟別人跑了。」
聞海:「這事和馮嬋婷有什麼關係?」
「張家安堅持認為那個把他父親捅死的搶劫犯是康悅的人安排的, 幾次去康悅集團的門口鬧事, 曾經還試圖偽裝成醫院的清潔工進入柏康的病房, 醫院還報過警。」偵查員說, 「我們在張家安住的窩棚里發現了他寫的行動計劃,還有他的遺書,看來他這次是想和柏康同歸於盡的,沒想到坐在車上的馮嬋婷。」
「沒想到?」聞海垂下眼,「是沒想到。」
柏雲旗從審訊室出來, 活動了下因為久坐而僵硬的脖頸, 審訊室門口聞海的同事都在, 唯獨沒有聞海。認識他的柴凡文打招呼道:「哎,不好意思讓你跑著一趟,聞子擱樓上和京城那邊打電話呢,馬上就來了。」
他說這話時神色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觀察柏雲旗的表情。
「嗯,好。」柏雲旗的臉色如常,和善恭敬地向三人點了下頭,「辛苦您們了,周六周日都沒個休息。」
柴凡文趕緊擺手:「沒事沒事,我們這都是加班慣的,你就……」他咳嗽一聲,「聞海也就那脾氣,你別太往心裡去。」
小豐也幫腔:「這個我們查案難免會有……」
「怎麼了?」聞海從樓上下來,看見柏雲旗被一群老不正經圍著,急忙插進了幾人中間,帶了點抱怨的語氣說道:「辦個手續磨蹭成那樣,京城那邊都他媽是給誰慣的。」
柏雲旗酸溜溜地接了句:「可能是您那葉師兄吧。」
「……」聞海匪夷所思地看了過去,不明白這小孩一個「葉師兄」怎麼能念叨這麼多年。
唐清吹了聲口哨,衝著聞海一挑眉:「哎,蚊子,不介紹一下?」
「哦,柏雲旗。」聞海隨意把人往懷裡一撈,「我愛人。」
也就是因為這句「我愛人」,聞海一路被那小兔崽子纏到停車場。在市局折騰了將近一天,天都快黑了,周日的停車場看不見人影,那輛剛買了不到仨月就被拖到汽修廠大修一回的SUV孤獨地占了一整排停車位,後車門被差點扯掉門軸的力道拽開,聞海「撲通」倒在後車座上。
「哎——!」聞海往旁邊一躲,「您這什麼毛病動不動就發瘋——別動!」
柏雲旗笑眯眯地湊過來,就地打滾撒嬌地耍賴:「您剛剛說我是您什麼?」
聞海眉毛一動,張口就開始跑火車:「心肝寶貝親愛的?」
「……」柏雲旗撐在他身邊的手一滑,臉「轟——」就燒了起來。
「出息啊,寶貝兒。」聞海半坐起身親了下柏雲旗的額頭,直直對著他的眼睛,問道:「知道柏康平時愛坐那輛車嗎?」
柏雲旗輕笑,反問:「您不知道?」
他們都沒有得到回答。
如果想讓一個人死,什麼方法最高明——不要親自動手,不要借刀殺人,去做那個讓別人把刀借給兇手的人,去做那隻推到骨牌的手。
沒有因果,就沒有罪責。
半個月後,當柏雲旗站在京城人民醫院的三號手術室門口時,他莫名想到了那年自己在那個連正規太平間都算不上的破病房裡站著,面對著一具焦黑的軀殼,冷漠地向警察確認了屍體的身份——「哦,這是我姥姥。」
警察問他,你認為會有人故意縱火嗎?
他給不出回答,什麼叫故意,什麼叫無意?你無意間把我逼到了死路,我故意放了那把置我於死地的大火,誰殺了誰?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就像現在,他被柏康那邊的七八通催命似的電話從桐城叫來了這邊,來來往往的十幾個醫生護士爭分奪秒地用成捆成捆的鈔票去和死神談判,換取人類的苟延殘喘,一水兒西裝革履的人等在搶救室門口,簇擁著兩個穿著職業套裙的女人,女人一老一少,都有張不苟言笑的臉,法令紋都很深,塗著冷艷的紅唇。
「柏先生。」那個曾在機場攔住柏雲旗的男人攔住了他,低聲道:「請您給我走,柏董有事讓我和您單獨交代。」
柏雲旗稍稍皺眉,還沒來及說話,年紀稍長的女人厲聲道:「誰讓他來的?!你有什麼事不能當著我的面和他說?!一條柏康養的……」
「媽。」年輕的女人閉了下眼,語氣疲憊,「這是醫院,還有別的需要靜養的病人,您控制一下。」
她的中文咬字有些奇怪,一舉一動都帶著西式的教養——柏悅,柏康的大女兒,如果柏康的遺囑真實有效,按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有不到兩個月,這個三十多的女人就會成為康悅集團的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