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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00:05 作者: 石錄
舒涵薇的喘息聲愈發急促。
「不敢是吧。」柏雲旗瞭然點頭,「您是不是擔心我把事鬧大,毀了您的好事?您放心,不會的。最近一直有人在偷拍我和聞海,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甩了,再生出是非,我就太讓聞海操心了。」
踩著最後兩秒,車子壓過白線,向城市的繁華中心駛去。
作為城市財富巔峰的象徵,綠城之濱已經不單純是「豪宅」這麼簡單的存在,柏康雖然人在京城常住,在綠城之濱也有套別墅,早些年還回來落過腳。
幾年前舒涵薇把自己扔在了這裡,坐上另個男人的車絕塵而去的事,現在柏雲旗想起來,既像是就在昨天,又像是已經過完了半輩子。
綠城之濱的安保相當配得起它頂級的房價和物業,堪稱「過五關斬六將」的麻煩纏人,不過這輛車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保安查詢了車牌號,又看見了坐在車后座的舒涵薇,眼底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殷勤地鞠躬放了行。
「我知道您是在幫您現在跟著的這個男人對付柏康。」柏雲旗穩穩噹噹把車停好,不帶一絲迂迴婉轉的餘地,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但除了拿我和聞海做文章,您也沒什麼後招了,對吧?」
舒涵薇呼吸一窒,手裡的軟皮包被捏得起皺。
柏雲旗轉過頭打量著舒涵薇的臉色,驀然間笑了:「我知道了,您剛去找了聞海,看來這最後一招也沒用了。」
「你想……想幹什麼?」舒涵薇的聲線有些哆嗦,她這輩子都是靠男人活著的,先是靠柏康,後是別的,不過幾年光景,那個她口中的「小雜種」也長成了男人,像極了年輕時的柏康,無情無愛的模樣,眉眼間都是算計的殘忍。
「其實沒什麼。」柏雲旗態度溫和,「我本來想說,無論您想做什麼,都請到此為之,現在看來不用了,您已經要放棄了。」停頓了一下,他又說:「我需要柏康家人們的行程表和他的私人郵箱,請您給我。」
舒涵薇發出聲做作的冷笑,兀自強撐道:「他們一家人哪個想看見我,我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小孩子,還是別往這些事裡牽扯。」
「也是很巧,我正好知道了您現在的愛人住在前面那棟樓的十層1006。」柏雲旗掛上倒擋,車又不疾不徐地從停車位開出半截,「這樣吧,我怎麼說也是您血緣上的家人,您有了新的家裡人,理應是去拜會一下的。」
舒涵薇惶恐地去拽柏雲旗的胳膊,再次被他一把甩開了,他有著完全成年男人的力道,甚至更狠絕更不留情面一些,兩人對視時,他又不像柏康了,目光中盛著一種更為幽深的冷漠,像把淬了毒的冰刃。
她妥協了——她這輩子永遠都在向強勢的男人妥協,活得既輕鬆又下賤,「我有他秘書……呵,私人生活秘書的手機號,我會幫你問來的,可以了吧?」
「謝謝。」柏雲旗重新把車停好熄火,拔下車鑰匙遞給舒涵薇,「如果我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可能還得勞煩您再費心了。」
舒涵薇拔高嗓音:「你他媽還準備威脅我一輩子嗎?!」
柏雲旗開車門的動作一頓,掛在臉上的面具有了一絲破碎的裂痕,露出了猙獰暴戾的本相,聲音卻仍帶著禮貌而疏遠地客氣,「那還得多謝您當年的不殺之恩。」
不過幾秒,舒涵薇迅速轉換了角色,是她最擅長也最有用的純真模樣——從來沒男人會拒絕這樣嬌弱的自己,她深情款款地看向柏雲旗,肩頭輕輕顫抖著,語氣柔弱無措:「小旗,我當年很愛柏康……他也是愛我的。」
「當年您母親也很愛您。」柏雲旗壓根沒去看她,聲音也被有隔音效果的車玻璃過濾得模糊不清,「可惜她沒什麼好下場。」
這世間沒什麼好下場的人千千萬萬,已經過去的沒什麼值得緬懷,正在發生的沒什麼用來同情,未來註定的也沒什麼可以阻擋,唯一有點看頭的,就是有人是「命不該絕」,有人是「死有餘辜」。
含辛茹苦把自己姑娘的孽種養大養成禍根,又一把火把自己燒死的那個勉強算是「命不該絕」,聞海這邊正在處理個「死有餘辜」的……大概也不至於是死有餘辜,反正挨頓揍是不虧他的。
「好!這迴旋踢漂亮!」沈既明站在遠處鼓掌叫好,被一個眼刀砍得縮起了脖子,乖乖立正站好繼續看戲。
兩個被沈既明找來當打手的小混混都打累了,那位「揍有餘辜」的還頑強不屈、連滾帶爬地想往外跑,倚著牆正和柴凡文遠程辦公的聞海收起手機,走過去拎起男人的領子,直接把人從左邊圍牆邊甩到了右邊圍牆上,跟著又補上了一腳,男人撲騰時撞翻了小巷裡被人閒置對方的雜物,鐵皮砸著塑料盆「轟隆隆」作響,嚇跑了幾隻伏在牆頭觀戰的野貓。
沈既明走過去撿起男人掉落在地的錢包,把錢和證件拿出來丟在地上,自己往錢包里塞了一摞紅鈔,把錢包遞給了兩個小混混,擺手道:「走吧,嘴都嚴點。」
等那兩個人走後,沈既明蹲下身子,笑看著鼻青臉腫的男人,語氣感激地說:「真是太謝謝你了,原本這位告訴我今天要和你『君子動口不動手』地好好講道理,我還以為看不上他揍人了。」說著他把屏幕還亮著的單反撿起來,繼續翻看著裡面的照片,「你倒好,敢查警察就算你有本事了,你還敢查到人家父母身上……哎,這照片我都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