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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2:00:05 作者: 石錄
    「您再想想。」小豐耐著性子問著,「您最後一次見到這筆錢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就是在您的衣櫃裡嗎?」

    男人惶恐地嘀咕著:「我明明放在那兒的,怎麼可能不見了……」

    「是一直藏在衣櫃嗎?除了您和您太太還有誰知道?」

    「我明明放在那兒的,怎麼可能不見了……怎麼可能不見了……」

    「先生,您先別著急,請您配合我們調查,這錢是一直在這個衣櫃裡放著,沒人動過嗎?」

    「怎麼可能不見了……」

    「……」

    聞海正在單元樓門口和派出所的人交談,從樓梯口忽地傳出嘶力竭的嚎啕:「那可是我娃娃的上學錢啊,造了孽了啊!警察同志你為我們做主啊……」

    他閉了下眼,壓著脾氣問片兒警道:「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是,報案人是三小時前報警的,夫妻兩人都堅持錢一直藏在衣櫃的最裡面,一共十一萬零三千,門窗都沒有撬過的痕跡,窗戶的防盜網也都完好……小區只有大門裝了監控,價值不大。」

    「那是從哪兒進來的?忘關門了?」

    「衛生間的通風窗戶外的窗台上有一對腳印。」

    看見小豐面有菜色地下來,聞海問他:「有提供什麼可能有作案嫌疑的人嗎?」

    「這個……」小豐苦笑,「聞哥,你看看這名單,我懷疑他們把自家親戚全列上去了。」

    聞海在集訓那幾天就一直不太舒服,可那點訓練強度和從前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就一直沒當回事,這會兒在樓梯口被風吹了一陣,腦袋裡有根筋隱隱跳著疼,他掐了下鼻樑,接過小豐手上的名單,掃了一眼,「腳印是幾碼的?」

    「39碼。」

    旁邊有人問:「是女性作案?」

    「報案人家住四樓,正常人上不去下不來,如果是女性應該是職業扒手,不大有可能幹出留腳印這麼不小心的事。」聞海咳嗽一聲,「這男的不靠譜,等女的哭完去問她,問出來就挨個調查吧,我去看看外圍現場。」

    正在報案人窗口下站著的柴凡文還穿著大紅毛衣,喜氣洋洋的,八成是從過年的家宴上被直接叫了過來,看見聞海後聳聳肩,一唱三嘆道:「逃不過啊——」

    聞海:「方隊呢?」

    「也加班呢,西五環那兒有人被鞭炮炸成重傷了,懷疑是故意傷害。」柴凡文打了個哈欠,指著窗口說起正事:「你看這個高度,換你能上去嗎?」

    退開幾步稍微比劃了下高度,聞海搖頭:「夠懸,防盜網都沒損毀,我就算踩著樓下的防盜網爬上去,也得卡在他們家那個衛生間的窗口,況且普通人根本撐不起來往上面翻。」

    「臂力得夠大,身材得夠小,身法得夠專業……會不會是燕子幫乾的?」

    燕子幫是個在全省流竄作案的職業盜竊團伙,成員以年輕女性為主,盜竊之餘還時不時為掃黃行動的抓捕數據提供些貢獻,據說最初是一個諢號叫「燕子」的女賊組建的,江湖名頭傳得很響,但偷的多數是珠寶首飾,很少有涉及大額現金的案子。

    聞海去摸煙摸了個空,只能搓了下手指,「燕子本人年底不是在長桉落網了,是她手下的小姑娘跑這邊兒繼續老本行?」

    「聽說是跑了幾個。」柴凡文看見聞海那一串動作,掏出煙盒給他讓了根,「最近感情生活有情況了?煙都能不帶。」

    「新情況……」聞海一哂,「新年都過不安生了還能有什麼新情況。」

    這麼一提,柴凡文忽的福至心靈,想起來幾個月前大半夜賞了聞海一大耳刮子的那位英雄……怎麼到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一耳光給扇散夥了?

    他剛準備去問,原本在他身邊站著的聞海已經走遠了。

    派出所和刑偵隊兩撥人一起窩在派出所那暖氣摸著冰手,電熱器時好時壞的辦公室里,三班倒地查了一天一夜。出外勤的人開著車跑了大半個城市去見那名單上一串和報案人八百年沒見過面,怎麼也聯繫不上的親戚,三分之一壓根不在家,三分之一有確切不在場證據……還有三分之一把門板摔在了他們臉上,說大過年見警察上門太晦氣。

    「這名單上的人都排查過了,沒個屁用。」柴凡文把一大摞資料往桌子上一摔,「失主還是車軲轆話來回說,說自己做生意發了小財親戚們眼紅把錢拿跑了。」

    聞海一宿沒睡正閉目養神,從頭疼欲裂中睜開眼,「你臉怎麼了?」

    「被那家老婆撓的。」柴凡文拿手背蹭了一下,「人家說了,再不破案就去電視台門口給咱們貼大字報。」

    「……」

    小豐舉手:「咱們是不是該換個偵查方向?」

    柴凡文:「失主家只有衣櫃被翻動的痕跡,最大可能就是知道這裡藏有錢的熟人作案,如果真的是小偷,那也是經過多次踩點的……聞海,你去哪兒?」

    「出去走一圈。」聞海頭重腳輕地扶了下門框,「透口氣。」

    大年初一,大部分店面都關著門,行人寥寥,個個都神色匆匆。

    昨晚下了半夜的雪,街上連流浪狗都沒幾條,聞海繞著小區的外圍牆走了一圈,面前不遠的地方一個推著手推車的小販猛地剎住了車,面露驚恐地瞪著自己,他動作一頓,意識到自己外面裹得制服棉襖沒肩銜,八成是被當成城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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