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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54:13 作者: 京久
姜北:「…………」
怎麼感覺有點躥頻道了?
「不過話說回來,」江南吸著面,難得提往事,「當時我和程野換身份,替他去市局,他不肯,說不到時候,我把他關家裡……你別瞪我,這事你們找我算過帳了——不僅如此,我還霸占了他的窩,入住他的出租屋,他出事那晚我還住他家,他一死我就知道我完了。」
「然後你跑了。」
「不然呢?」江南把麵湯喝乾淨了,滿足地伏在桌上,「乖乖坐著等人來抓?滿屋子都是我的痕跡,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我想程野是被縊死的,說不定能定性為自.殺,這事就過去了,我也可以繼續過我的日子。」
江南頓了頓:「但我沒想到你猜出我和程野是雙胞胎,認定他是他.殺,非要抓我,動作又快,我跑不了,然後我就想——」
話說一半最磨人,姜北頭一回聽他剖析自己的心路歷程,很想知道他腦子裡是裝了多少漿糊才幹得出混帳事。
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你接著說。」
江南搖搖頭:「不,我想知道你那時是怎麼猜出我和程野是雙胞胎的,我演得不像他,還是說憑感覺,從一開始就發覺我沒對?」
真要憑感覺,姜北這會兒大概還是姜警官。
事情已過去大半年,既然江南有意要解開纏了多時的結,姜北自然要賣他個面子,他想離江南近一點,想知道他心裡邊是怎麼想的。
姜北說:「沒憑感覺,法醫又不是光領工資不幹活。」
「屍檢報告?」
「嗯,」姜北點頭,「你一天三頓飯一頓不落,可程野的胃、腸里沒有食物,我就知道我見到的人和死的那人不是同一個。」
「你肯定在想,我好狠,連飯也不給別人吃,導致胃容物都沒有,」江南皺皺鼻子,「所以你認為是我殺了程野,也只有我有大把機會殺掉他。」
姜北坦然道:「換你也會這麼想。」
說開了反倒渾身輕鬆,藏著掖著沒意思。
江南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你看,連你也這樣想,那我要向誰解釋我沒有虐待程野,是他自己絕食威脅我放了他,幼稚死了。我跑,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我又跑不掉、甚至解釋不清,既然如此,誰要抓我我就抓誰,要他給我陪葬。」
「你真好騙,一哄就來,可你好可愛,我又捨不得。」
姜北睨著他,被「可愛」這個形容詞砸昏了頭。江南輕鬆說完,就像搞了個惡作劇,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有他才知道當時有多麼被動。
「你為什麼要把程野鎖起來?」姜北問。
江南支著腦袋,又乖又柔地瞧著他:「處心積慮地接近你啊,關起來我才能代替他去市局。」
姜北不可察覺地輕嘆口氣:「正經點。」
江南挺直背,腳下不消停,逗著打瞌睡的貓:「當時不是發生了入室殺人案嗎?受害人家裡的監控拍到個模糊的人影,穿著和程野的一樣,市局認為程野是嫌疑人,扣著他不放,準確地說,是你扣著他不放,案子是你主辦的。」
姜北瞌睡全無,回道:「受害人和程野出自同一所福利院,並且案發時他的確去過受害人所住的小區,不過扣留他當晚,又發生了一起作案手法相同的入室殺人案,這次他沒有作案時間。」
「他的嫌疑因此洗脫了大半,你們又沒有有力證據,傳喚時間一到只能放人。」
江南說:「案發現場被清理得一乾二淨,沒有檢材可供比對,能稱得上證據的,只有一段看不清臉的監控錄像。可程野越乾淨,我就越倒霉,要是警方發現他有雙胞胎兄弟,我便成了嫌疑人,我獨自生活,甚至沒人能給我作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為防止他上躥下跳把火惹到我身上,只好把他關起來。他那時在市局實習,不能無故曠工,我只有頂上。」
姜北終是從他嘴裡聽到了事情的原由,心裡舒坦暢快,思路卻跑到年前的入室連環殺人案上,案子最後被判定為證據不足事實不清,江南得以取保,補充偵查姜北得迴避,後面的事由楊朝負責。
姜北曾捋過無數遍,要說程野無辜,可監控視頻里的人與他著裝相同未免也太巧合了,若不無辜,他被扣在市局那晚哪兒來的時間作案?除了真兇,還有誰知道作案細節,以至於能完美複製作案手法?
他曾提出過有共犯的想法,事實上他還是懷疑程野,程野一死,江南跟著浮出水面,這是他沒想到的。雙胞胎連DNA都一樣,要怎麼判斷當晚出現在案發小區的人是誰?
偏偏江南還把程野關起來,人一死,他就跑,任誰看都是畏罪潛逃。
懷疑……
要是有人利用他這份「懷疑」呢?
姜北正色道:「起初我不知道你們是雙胞胎,只懷疑程野,程野的死被偽裝成自.殺,當時也有人說他是畏罪自.殺,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死了,案子可以結了。可我從胃容物推出他是他殺,飯都沒吃,哪來的力氣把繩子扔上房頂上吊?所以我又發現了你。」
江南繼續趴著:「很榮幸,我順理成章地成了你的嫌疑人。」
姜北沒理這話:「可程野被扣在市局那晚沒有時間作案,所以我提出有共犯,你一出現,又入住程野家,這次共犯都用不著了,你的存在能合理解釋所有的疑點,你就是最完美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