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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54:13 作者: 京久
「拉回局裡了,對了,」林安指指路邊,「你的車我給你開過來了。怎麼回事啊,怎麼有人開.槍?我聽到嚇了一跳,一百二十碼飆過來的。」
農田裡十幾隻手電在晃,楊朝一馬當先沖在前頭,手裡攥著只遺落在現場的黑色小包。再往下是聚集的村莊,目及之處連個鬼影也沒有。
姜北盯著楊朝停滯不前的背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對林安說:「你通知老王帶人來一趟。」
——
王志鵬第N次被組織從睡夢中叫醒,多少次午夜夢回,半夢半醒間都能瞧見姜北站床頭叫他起來幹活兒了。
凌晨三點半,所有人員到位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刑攝忙著拍照,王志鵬帶人挖濕泥,沿途尋找可疑的腳印,外勤刑警也不敢怠慢,一路搜到了山坡下。
姜北走過來問:「有線索嗎?」
「那麼大的雨,現場沖毀得差不多了,懸得很。我手下的小崽子擱那邊忙著給腳印建模呢,你祈禱吧,希望是兇手的,」王志鵬捶著不經用的老腰站起身,「讓你做人留一線,看吧,人家槍都使上了!估摸著大牢里刑滿釋放的有一半是你仇家。這是大案吶~」
勘察工作井然有序,姜北持著手電筒掃射四周,這時楊朝爬上土坡跑來:
「老大,找著只小包,看樣子還挺新的。」
證物袋裡裝著只絲絨面料的黑色軟布包,拳頭大小,開口處穿了條細繩,看不出是裝什麼用的。
姜北把包拿出來翻了個面,裡面縫了層防水布,整體算小巧精緻,但沒有標籤。
「為什麼不是全滌布而是防水布?」
楊朝沒聽懂:「啊?」
姜北這人沒什麼架子,反正臉往人堆里一擱,誰是領導一目了然,平時除了組織協調工作,也愛和下屬討論案情,對於拿不準的事更會詢問他人意見,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總有一個能懵對。
他拈起絲絨包的里布:「一般來說,里布會選擇滌塔夫或者色丁布,包括很多奢侈品也這樣,用防水布做里布的少之又少。」
像是要印證姜北的話,楊朝摸摸警服里襯,手感是不一樣:「可能是自個兒縫的吧。」
「看針腳不像,是用的機器,還沒有標籤。」
楊朝抓住點頭緒,就沒問姜北咋還會看針腳,不確定地說:「說不定家裡有縫紉機,有些製衣廠的人也會偷偷摸摸偷布料給自己縫東西。」
姜北把物證袋遞還給楊朝:「東西交給老王,包里沒進水,看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線索,不能的話就——」
話不用說完,大家都懂。這地方鳥不拉屎,方圓五百米見不著一戶人家,線索不夠就只能上窮碧落下黃泉地找了。
路邊,江南站越野車旁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想進去躲雨,可渾身又腥又髒,向郁梓討了塊大毛巾墊座椅上才安心坐進去。
郁梓拎著醫藥箱,指指江南的臉:「有消腫活血的藥,你的臉腫了,擦擦吧。」
江南一照鏡子,表情更臭。馬偉那一拳真不是蓋的,直接把盛世美顏打成了剛出爐的發麵饅頭,這下還怎麼勾.引阿北?
「沒事,還是很好看,」郁梓安慰道,沒忍住輕笑出聲,「醫藥箱給你放這了啊,我去幫忙了。」
說完埋頭衝進雨幕。
「姐姐,」江南叫住她,本想美美地道謝,一做表情扯著半張臉都疼,只能吊著驢臉說,「謝謝。」
也不知她聽清沒,微一頷首扭頭便走。
姜北忙完那邊,拖著浸滿水的高幫水鞋走來,身上披著件毫無設計感可言的雨衣,硬是讓他穿成了時裝周款。
「你的臉怎麼了?」姜北坐進車裡第一時間將江南檢查了一遍,「剛剛不是沒腫嗎?」
「發麵不得有個過程嗎?」江南渾身不得勁,「有衣服嗎?我身上好髒。」
何止是髒,還臭,滾了一身泥不說,馬偉迸濺的人體組織有一半噴他身上了,可見現場有多麼慘烈。
姜北車上還放著幾套換洗衣服,隨手薅了套給他。
江南也不避諱,車窗一升便開始扒衣服:「找著線索了嗎?槍口要是再歪一點,開瓢的就是我的腦袋了。」
當時有多兇險估計只有江南知道,他絞著馬偉脖子處於上方,兩人不在同一水平線上,很難想像射歪了會是什麼後果。
姜北生出種劫後餘生感,目光掃過江南遍布細小傷口的胴.體,確認沒大傷又暗自鬆口氣,看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他倆的穿衣風格堪稱迥異,姜北的私服偏正式,多以襯衫為主,江南則喜歡寬鬆的T恤,方便動手時不浪費時間擼袖子。
很不幸,江南沒能hold住正裝,襯衫西褲穿身上又是露手腕又是露腳脖子的,配上張饅頭臉,多少有點像超前發育的小朋友偷大人衣服穿,完事還被大人發現胖揍了一頓。
姜北的教養告訴他不能笑,抬手摸摸鼻子,大致給江南講了情況,包括在現場找到的絲絨布包以及馬偉腦瓜里的子.彈與他自己使用的子.彈是一樣的。
江南扯扯褲腿,說:「既然一樣,那剛剛開.槍的人會不會和馬偉是一伙人?射中馬偉才是打偏了。」
馬偉這個前科人員,小時偷針長大殺人放火,單是行拘就有無數次,更不提他偷渡到國外幹的事,中間還應非法持有槍.支獲刑兩年半,不過這些對他來說只是中場休息,出來後更是抄起了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