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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對方的叫罵，為了保持挨罵的基本禮儀，林暮雪會在對方停頓歇氣的時候態度真誠地給予剪短的回應。

    或是「嗯」或是「對」，或是「抱歉」。

    大概是林暮雪的反應太無趣了，對面的人罵來罵去，終於詞窮，於是這場對話就又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通過短暫的等待，林暮雪確定對方應該是罵夠了，這才語氣平和而懇切地道歉：「抱歉，這件事是我年少輕狂，荒唐行事，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現在沒辦法彌補，只能對你表示歉意了。之前借你的錢我稍後就會轉給你。」

    她頓了頓，再次說了聲抱歉：「十分感謝你之前付出的喜歡和信任，希望你能很快淡忘這段不愉快的經歷，我這種人不應該在你青春正好的人生里留下多濃重的痕跡。」

    她的用語實在禮貌周到，她的語氣也實在情真意切，倒叫蕭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預料中明明應該是你狡辯我戳穿，你惱羞成怒我破口大罵，最後不歡而散互相拉黑相忘網絡的場景，可現在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蕭月再次生出了動搖。

    這樣的人，真的會是扒貼里那樣仗著百變的聲音草著各種人設，在百合交友網上騙錢的章魚怪嗎？

    可對方又確實親口承認了。

    蕭月抿了抿唇，乾巴巴地「哦」了一聲，嘀咕：「算你識相。」那準備好的錄音以及聊天截圖，就，咳，就還是不發到網上了吧。

    因為這場電話版「千里追殺」實際與想像差距太大，最後掛電話的時候彼此氣氛居然難得地平和。

    在聽到對方客氣地道了「再見」後，蕭月腦子一抽，也下意識說了聲「再見」，等掛了電話，蕭月還挺懊惱的，深覺自己最後那一聲道別太掉價了。

    拍了拍嘴巴，蕭月後悔自己沒發揮好，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渣女的高級手段，純粹就是在糊弄她，或者又一次給她下什麼連環套。

    然而很快，V信里對方就發來轉帳，並十分禮貌地表示是否可以互刪。

    腦補了一大堆陰謀詭計的蕭月：「…」

    越看越覺得這就是家裡熊孩子幹了壞事翻車了，找來家裡的大家長頂鍋並擦屁股。

    思來想去，蕭月懷揣著猶豫的心情，最後還是試探著把自己的這番經歷發到了扒貼下面。

    一來，她是想著讓其他被騙了錢的姐妹趕緊把經濟上的損失找補回來，二來，大概是對方的聲音太好聽了，也可能是因為對方全程態度都出乎意料的熨貼妥當，蕭月想看看其他人打電話追討後會不會也有這種感受。

    蕭月：快多來幾個姐妹證明我腦子沒有壞掉！

    作者有話說：

    第3章 渣女是我本人

    V信依舊在不停地「叮」來「叮」去。

    再次掛完一通電話，林暮雪看著手機里的餘額，皺緊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已經沒錢退還給受害者了。

    「林暮雪二號」雖然騙來的錢多，花出去的錢更多，基本上都處於暴富和拮据這兩種狀態，沒個持衡的時候。

    可對方電話打來了，彼此非親非故的，想要打個欠條都不可能，所以林暮雪只能先去幾個可靠的平台貸了幾筆錢出來。

    等到電話追討暫且告一段落，林暮雪嘆了口氣，揉著酸澀的眼睛坐到床上，結果坐了一屁股雜物，回頭看見床上堆滿了各色亮閃閃的衣裙飾品包包等物，頓時一股眩暈感湧上頭頂。

    向後靠著電腦桌站穩，緩了緩，林暮雪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餓得兩眼發昏了。

    看看這個凌亂的小房間，想到為負數的經濟狀況，林暮雪在定外賣和煮泡麵之間選擇了後者。

    暫且把手機開了靜音，又去洗手間洗漱一番，林暮雪出來後按照多出來的那段記憶從床底下翻出一箱泡麵，從中選了包不辣的海鮮泡麵拆開放進碗裡。

    而後她坐在紙箱和書籍組成的「小飯桌」前的小馬紮上打開燒水壺，一邊等水好，一邊思索現在的情況。

    目前的情況是「林暮雪二號」因緣巧合之下誤入女同圈內有名的小眾百合網「知知慕慕」，窺屏一段時間後懷揣著因為拋棄她的母親而滋生的些許厭女意識，「林暮雪二號」開始在這個交友網上試探著勾搭女生。

    一開始她想的是戲耍對方一番，再狠狠拋棄。

    仿佛就跨越了時空，報復了這些年拋棄她的鐘粹姍女士。

    ----雖然對此，林暮雪表示不太能理解這是怎樣一種腦迴路。

    只能說，從十六歲思維產生偏差開始，她和「林暮雪二號」其實就已經慢慢成長為了兩個不同的個體。

    網戀這東西，雖然有些人只是想要尋找一點心靈慰藉，但也有人想要找到有緣的另一半。「知知慕慕」這個百合圈社交網站還是頗有名氣的，時不時搞一些活動不說，在註冊用戶上也有一道初步篩選的標準。

    所以很多想要交朋友的百合圈女生都會選擇來這裡。

    「林暮雪二號」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胡亂填寫的答卷能夠通過註冊審核，反正通過以後她就開始在裡面草各種人設，玩得不亦樂乎，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就成功交上了99位女友。